鴻臚寺卿歎道：“陛下，就算吳國公能敵得過哥倫，可統特勒那裡，咱們大唐卻是無人可及啊。”

  李二點了點頭：“不錯，對聯、書法、力氣、武藝四方面，只要有一方面，咱們大唐輸了，另外三方面等於白贏了。”

  “眼下，李楓在對聯方面勝了黃聞堰一籌，明玉在書法方面已經又穩勝一籌，只看接下來的力氣和武藝了。”

  這時，歐陽詢突然出列了：“陛下，老臣想仔細看一下程明玉的作品。”

  虞世南也一並站了出來，但他沒開口，估計意思跟歐陽詢相同。

  李二一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右手一擺，周世英立即讓那兩個小太監將匾額抬過去。

  歐陽詢和虞世南這兩個大書法家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一下子就讓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引起來。

  而且，所有人都隱隱感覺到，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歐陽詢和虞世南研究了一會兒這四個字，就揮手讓兩個小太監抬走。

  虞世南一拱手，說道：“陛下，請恕老臣直言，這書法之賽，隻恐咱們要輸。”

  群臣皆是大驚。

  “怎麽會輸呢，程明玉的字不是在黃聞堰之上嗎？”

  “對啊，難道說，剛才歐陽大人和虞大人看走眼了嗎？”

  “絕對不是，以本官的眼光，尚且能分得出高低，歐陽大人和虞大人並沒有看走眼，確實是程明玉的書法高一籌。”

  ……

  李二也頗為奇怪，立即一擺手，止住了群臣的騷亂，問：“虞愛卿，有話請直說。”

  “陛下，程明玉這四個字，確實比黃聞堰參賽的四個字高明，陛下看得沒錯，國子監的判斷也沒錯，老臣剛才也沒看走眼。”

  “但是……”虞世南把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以老臣和歐陽大人多年的經驗，程明玉這四個字乃是臨摹之作。”

  臨摹之作？

  這四個字一出，朝野震驚啊。

  在場的，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不管是書法高，還是書法低，都知道臨摹之作什麽。

  原因很簡單，李二登基之後，得到王羲之的《蘭亭序》，愛不釋手，卻又擔心經常翻閱，毀壞了原本。

  於是，李二就讓歐陽詢、虞世南等人，又找了一些善於臨摹的書法大家，將《蘭亭序》臨摹了很多份。

  臨摹，其實就是照抄。

  可如果沒有原本，讓這些人寫出跟王羲之書法相似的字，卻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說，程明玉臨摹的這四個字，能蓋過黃聞堰。

  可那黃聞堰也是老手，若是能看出程明玉是臨摹，要求當場比一次，程明玉必輸無疑。

  魏征問：“虞大人覺得，那黃聞堰能否看得出呢？”

  虞世南點了點頭：“魏大人問得好，以本官猜測，那黃聞堰應該能看得出。”

  所有人又是一陣沉默，事情逆轉了，情勢不太妙。

  程咬金突然叫喳喳道：“陛下，微臣這些天就感覺到，明玉那丫頭經常往外跑，看來是拜了名師。”

  “既然這樣，何不將明玉的那個名師請來，讓他也參賽，豈非能比得過黃聞堰了？”

  尉遲恭倒是知道規則，一拉程咬金的胳膊：“你還不如讓歐陽大人和虞大人參賽呢，只要不限年齡，咱們必勝。”

  這下，程咬金也明白了，傻了眼，不敢再說什麽。

  李二雙眉緊皺，沉吟不語。

  但是，下朝之後，就是國子監書法大賽的評選時間，已經沒有時間再找書法高手了。

  “啪”的一聲，李二右手重重拍在了龍案之上，厲聲喝道：“難道，咱們大唐如此泱泱大國，這長安城又是京都之地，竟然找不出一個年輕的書法名家不成？”

  “那黃聞堰家中還有什麽人，將其九族之人全部給朕抓起來，等此事過後，只要東突厥的鐵騎敢南下一步，朕就將他的家人全都斬首示眾。”

  戶部尚書戴胄立即出列：“啟稟陛下，武德七年的時候，黃家的九族就已經先後北上東突厥了。”

  其實，這事李二是知道的，但當時他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退朝。”李二也想起了此事，怒喝一聲，站起身來，雙手背後，離開了太極殿。

  下朝之後，李二跟往常的規矩一樣，去了立政殿。

  長孫皇后休息一夜，氣色已經好多了。

  經過百日睡的事，長孫皇后不但停用了最喜歡的那款胭脂，也停用了赫連香，更是把立政殿裡的蘭花草全都拔掉了。

  巧的是，太子李承乾也在立政殿，父子二人就遇到了一起。

  李承乾急忙向李二請安。

  李二心情正不爽，看到李承乾之後，立即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李承乾的鼻子罵道：“身為太子，文不文，武不武，一點不能為國家，為社稷，分憂解難，朕怎麽養了你這麽一個廢物兒子？”

  太子李承乾嚇壞了，立即就“撲通”跪在地上，一句話不敢吭。

  長孫皇后也驚呆了，急忙勸道：“陛下，乾兒雖然才智武功跟陛下相去甚遠，卻從未有過逾越之舉啊，陛下何必如此生氣。”

  “慈母多敗兒。”李二瞪了長孫皇后一眼，“你這個好兒子，在東宮中都幹了什麽荒唐事情，一會兒你好好問問他吧。”

  能讓李二如此惱怒，肯定不是什麽小事，長孫皇后也不敢多說話了。

  罵了李承乾之後，李二的心情也略有緩解，淡淡說道：“你看看人家李楓，年齡跟你相仿，不但文采飛揚，醫術超絕，更還精通武藝，可謂是文武醫三絕。”

  “你若是能有李楓三成的本領，朕也不至於生這麽大的氣。”

  “待朕百年之後，才能安心將大唐江山交付給你。”

  “是，是，父皇，兒臣一定努力，一定不會讓父皇再失望。”李承乾頭也不敢抬，只是不住地保證。

  “哼。”李二知道他這個兒子難改，一甩衣袖，離開了立政殿。

  待李二走了之後，李承幹才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長孫皇后急忙問：“乾兒，你是哪裡做錯了，惹得你父皇生氣？”

  李承乾的眼神中盡是怨毒之色，咬著牙：“還不是那個李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