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楓才從周世英的嘴裡得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禁哭笑不得。
沒想到,程明玉找他求了一幅墨寶,竟然是想臨摹,還拿來參加國子監的書法大賽。
這下子,李楓想低調都低調不成了,程明玉把他給賣了。
周世英笑著說道:“李大人,你接二連三地解決了陛下的難題,還救了陛下的性命,陛下對你是越來越欣賞了,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啊。”
李楓苦笑一聲:“周公公有所不知啊,我這人最是懶散,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真不喜歡這種風頭浪尖的生活。”
周世英笑道:“李大人,你有如此才華,若只是平平淡淡,不止是你十年寒窗的徒勞,更會是大唐的損失啊。”
“陛下登基之時,大唐一窮二白,內有老百姓吃不飽飯,外有東突厥接連欺負咱們。”
“武德九年,陛下剛剛登基不到三天,東突厥的頡利可汗率大軍南下,兵臨長安,京畿震動。”
“長安城年久失修,又隻三萬兵馬,根本無力一戰。”
“陛下設疑兵之計,親率高士廉大人、房玄齡大人等人,一共六人,在渭水隔著便橋與頡利可汗對話。”
“同時,尉遲恭將軍和侯君集將軍分別襲擊頡利可汗大軍的左右兩翼,使得頡利可汗心生懷疑,這才退去。”
“這三年來,陛下勵精圖治,休養生息,生活用度減少三分之二,每日只是兩菜一湯,極為節儉。”
“太極殿因地基下沉,潮氣很大,年久失修,而陛下又因多年征戰,落下一雙老寒腿,每到陰雨天氣,都會劇痛不已,無法行路。”
“朝中大臣多有建議陛下修繕弘義宮,作為陛下的新住所,但陛下為了省錢,硬是咬牙堅持,依然住在太極殿。”
“這些年,陛下為了讓大唐興盛起來,對人才格外重視。”
“李大人有經天緯地之才,乃大唐棟梁之才,豈能袖手旁觀,看著陛下如此犯難而不出手相助呢?”
李楓登時一陣無語,他熟知這段歷史,知道貞觀之初的時候,李二確實很難。
十幾年的戰火,使得大唐千瘡百孔,吃不起飯,穿不起衣服的人很多。
面對東突厥的進犯,不單單是大唐軍隊的戰鬥力不夠,糧食和軍衣都難以供得上,兵器弓箭更是不行。
三年的勵精圖治,大唐的元氣得到一些恢復,但又遇到京畿地區旱災,全國數個州的蝗災,以及冬天的一場雪災,絕對是雪上加霜。
李二不得不放棄今年就北伐的打算,不然,單單糧草一方面,就足以讓唐軍大敗。
可是,頡利可汗也是一代雄才,派出查莫乾三人,主動挑釁,準備從文武兩方面挫敗大唐。
如此一來,頡利可汗就能夠聯絡西域諸國,兩路出兵,攻打大唐,則大唐必亡。
李楓想了想,笑著說道:“軍國大事,在下是一竅不通,舞文弄墨還行,不如在下就在舞文弄墨方面,幫助陛下吧。”
聽著李楓的口氣松了,周世英心中一喜,卻也不再勸。
周世英何其聰明,知道見好就收,不然,或許就會惹得李楓的不快。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國子監,李楓向李二見禮。
李二笑著說道:“愛卿啊,沒想到你在書法方面的造詣如此之高,朕深感欣慰啊。”
李楓微微一笑:“陛下謬讚了,微臣只是略通一二而已。”
李二剛喝了一口茶,聞言差點沒噴了,又是略通一二而已?
謙虛固然是好事,可謙虛過度就是驕傲了。
但李二也習慣了,樂呵呵地將茶杯放下,笑道:“愛卿啊,若你這書法造詣只是略通一二,恐怕整個大唐,以及東突厥,沒有人能略通二三啊。”
長樂公主李麗質的一雙美眸盯著李楓,笑眯眯道:“李楓,本宮真的很好奇,你還精通哪些技能啊?”
李楓笑著說道:“公主殿下,在下所學甚廣,卻都沒有達到極致,說起來汗顏。”
連李二也聽不下去了,笑著問:“就說這書法吧,愛卿的墨寶方才朕等都見識過了,絕對是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以愛卿的意思,似乎這還不算極致,卻不知愛卿認為,如何才是極致啊?”
李楓微微一笑:“雙手,雙足,以及口中含筆,同時書寫一幅字,若能毫無偏差,方才能算是極致啊。”
吐血,在場的人,不少是書法名家,在書法方面至少都是浸淫十年之上。
可這麽寫字,他們全都是第一次聽說。
雙手,雙腳,再加上嘴巴,五路齊出啊。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的大腦須得同時控制這五路的毛筆,這簡直不是人能做到的,恐怕只有神仙也行。
黃聞堰冷笑一聲:“在下於書法方面,也算是略有心得。”
“想當年,大隋的書法名家,在下全都拜訪過,包括當朝的歐陽大人和虞大人。”
“但是,從未聽說過,有人能手口足五路同時書寫的。”
李楓淡淡說道:“那是貴使見識淺薄,所以,才會無顏留在大唐,北上投靠異族。”
“北方的邊塞,北方的草原,到處是漢人的鮮血,想來貴使是以漢人之血為墨,每日苦練書法,方有今日的這點成就吧。”
“你……”黃聞堰立即臉色大變,“李楓,你竟然敢侮辱我?”
李楓仰天打一個哈哈:“對於認賊為父的人,侮辱二字是談不上的。”
“人的名聲,不是自誇自談,而是評論於他人之口。”
“昔日衛青、霍去病,北伐匈奴,為大漢立下赫赫戰功,又有誰詆毀衛青出身卑賤呢?”
“而貴使,雖然是大隋的名門望族,飽讀詩書,明知禮儀,卻做出認賊作父之行徑,你的所作所為,對自己而言,本就已經是侮辱,又何懼別人評說呢?”
李二大喜之極,幾乎差點就脫口喊出一個“好”字來。
李楓的這番話,極為巧妙,不說黃聞堰叛國,不然,黃聞堰可以說,他是大隋的臣子,不是大唐的臣子。
但是,李楓很聰明,並不這樣說,隻說黃聞堰認賊作父,後者幾乎能被氣得吐血,卻又無語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