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大隋和東突厥沒少開戰，隋朝的子民和將士，死在東突厥刀下的亡魂不知多少，黃聞堰北投東突厥，確實是認賊作父。

  兄弟睨於牆，外禦其辱，這是千古流傳的道理。

  但是，黃聞堰卻沒有這樣做，因為老父為大隋自盡而痛恨大唐，不惜做出此等卑劣的行徑，確實不為人齒。

  “哈哈哈……”黃聞堰被李楓罵得雙眼通紅，怒極反笑，“我黃聞堰心中的國，只有大隋，我黃聞堰的父，也只有一個。”

  “但是，我的國被大唐滅了，我的父也間接死於大唐之手，所以，我黃聞堰活著，就是為了復仇而活著。”

  “我要親手將大唐推入萬劫不複之地，我要滅掉大唐。”

  “可汗已經答應我，只要大唐滅國，就從大隋的皇室後人中選一人，重建大隋。”

  東突厥的使者，在大唐的皇帝跟前，竟然敢說想要滅掉大唐，重建大隋，這絕對是大不敬之罪。

  李二勃然變色，雙眉緊皺，卻沒有開口。

  查莫乾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黃聞堰確實有點過分了，這事哪能挑明了說啊。

  哥倫則是冷笑一聲：“大唐皇帝陛下，久聞大唐以文和武立國，在下不才，準備在長安城內設一擂台。”

  “十日之內，若是有人能打敗在下，我們東突厥對大唐才是真的佩服。”

  沒想到哥倫這麽心急，查莫乾無法阻止，隻得跟著點了點頭：“不錯，大唐皇帝陛下，哥倫將軍對大唐的武術很是敬仰。”

  “所以，經過我們頡利可汗的同意，這才派哥倫將軍做了副使。”

  “當然，這是我們東突厥一廂情願，若是大唐皇帝陛下不敢應戰，也是不影響兩國兄弟友誼的。”

  “……”在場的君臣皆是一陣無語，更是惱怒之極。

  查莫乾的措辭，比哥倫要委婉一些，但這話中的意味，卻是比哥倫要猖狂太多了。

  這種情況下，李二能說什麽呢，只能淡淡說道：“很好，貴我雙方乃兄弟之邦，切磋武藝很是正常。”

  “朕回宮之後，就讓人在長安城搭建擂台，並張貼皇榜，將此事告知長安城萬民。”

  “當然，武藝高強者，多在軍中，就如哥倫將軍一樣。”

  “朕也會讓兵部尚書將此事通傳全軍，鼓勵軍中高手報名參與，貴使以為如何？”

  查莫乾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在下等就恭候大唐皇帝陛下的消息了，不知三日後擂台可否能開始？”

  尉遲恭主動請纓過，李二對此倒也沒有多少擔憂，點了點頭：“沒問題。”

  黃聞堰冷笑一聲：“查莫乾大人，哥倫將軍，不要著急，書法比賽還沒有結束。”

  “咱們拭目以待，看看這位李大人的五路齊出寫法究竟會如何精彩。”

  這時，所有人才想起來，書法比賽確實還沒有結束，便一起將目光轉向了李楓。

  李楓微微一笑：“貴使，剛才在下說過，五路齊出寫法是極致，而在下的書法水平還沒有達到極致，才只能三路並出而已。”

  三路並出，也就是左右手和嘴巴了。

  黃聞堰淡淡說道：“好，若李大人果然能做到，書法水平不次於這幾個字，在下就甘拜下風。”

  “但是…哈哈哈，在下料定，你的狂言很快就會露餡，到時候丟的可不止是你的面子，包括你們大唐皇帝陛下，以及整個大唐的面子。”

  程明玉就在李楓身邊，低聲問道：“李兄，這事關系大唐國體，陛下的顏面，可是開不得半點玩笑的。”

  一般而言，用左手練字的，要麽是左撇子，要麽是沒有右臂了。

  用嘴練字呢，基本上都是無臂之人。

  可在古代，尤其是剛剛經歷戰亂之後，讀書人本就少，無臂的讀書人就更少了，哪有一個能用嘴寫字，而且是名家風范的啊。

  李楓微微一笑：“程小姐，你覺得在下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程明玉一陣無語，心中暗想，像，當然像，而且是很像。

  但程明玉不好再說什麽了：“李兄，前幾日，向李兄隱瞞了身份，還請李兄原諒。”

  “程小姐客氣。”李楓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長孫婷的身份了。

  這時，文房四寶全都準備到位，黃聞堰冷冷說道：“李大人，請吧。”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李楓輕步來到案幾跟前，左手拿起一支狼毫，將筆端放在口中，用牙咬住。

  隨即，李楓又左右手各拿起一支狼毫，準備完畢。

  大唐君臣的目光，都死死盯著李楓，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如果李楓敗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戰爭，幾乎都不需要哥倫擺設擂台的結果了。

  尤其是程明玉的目光，最為熱切，目光很複雜，不但有擔心，還有仰慕，甚至於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喜歡。

  長樂公主李麗質呢，目光很關切，還有欣賞，暫時沒有喜歡。

  李二看了看程明玉一眼，又看了看李麗質一眼，心中暗歎，看來，長樂認識李楓，還是有點晚啊。

  不行，以後必須要多多創造機會，讓李楓和長樂多多接觸，才能日久生情嘛。

  查莫乾低聲問黃聞堰：“黃大人，看此人一臉的淡定，似乎……”

  黃聞堰冷笑一聲：“查莫乾大人放心，他不過是勉強裝作淡定而已，其實內心已經焦慮之極。”

  “在下能保證他根本做不到，不然，在下便一頭撞死在這案幾之上。”

  話音剛落，就看到李楓落筆了，三隻狼毫同時落在宣紙上。

  接著，三隻狼毫同時在紙上移動起來，但寫出來的字並不一樣，是三個不同的字。

  不一會兒，字形就能看明白了，分別是國、泰、民三個字。

  但是，“民”字最簡單，李楓是用左手寫的，快速寫完“民”字之後，又接著寫最後一個“安”字。

  四個字，三隻狼毫同時揮舞，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完成了。

  李楓將三隻狼毫一起放下，然後將宣紙展開，微微一笑：“請貴使仔細看看，這幾個字可還入得貴使的法眼？”

  全場皆驚，這四個字，比之前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