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女立即問:“怎麽回事,藥師,絳仙為何要跟隨李楓出使?”
“哎呀……”紅拂女問過之後,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絳仙那天雖然答應不跟李楓出使,其實是騙咱們的。”
“可惡……”紅拂女大怒,咬著牙,“李楓實在可惡,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把絳仙給騙了過去,我絕不會放過他。”
李靖微微皺眉,喝道:“出塵,你這急脾氣須得改一改了。”
“絳仙跟隨李楓出使,未必是李楓的意思,或許是絳仙自己的主意呢。”
“我呸。”紅拂女冷笑一聲,“絳仙是什麽脾氣,難道你還不了解嗎?”
“這長安城的年輕俊彥,有哪一個能被她看在眼裡,更不要說主動倒貼上去?”
“如意……”紅拂女轉首望向如意,怒喝一聲,“老老實實把這件事情講一遍,如果有半點虛言,我定要你的性命。”
李靖也喝道:“如意,此事關系到絳仙的名節,你決不能再有隱瞞,明白了嗎?”
“是,老爺,夫人。”如意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再有任何隱瞞,隻得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講了一遍。
絳仙去殺李楓?
回來之後,走路一瘸一拐,連絳霜劍也落在李楓的臥室了?
如意次日去取絳霜劍,絳霜劍插在李楓臥室的橫梁上?
現在,絳仙主動要跟李楓北上出使,不顧危險,枉顧生死?
李靖和紅拂女對視一眼,心中都是同一個念頭,絳仙被李楓給……
“這個混蛋。”紅拂女怒喝一聲,“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實卻是一個無恥之徒,壞了絳仙的清白,我豈能饒他。”
李靖怒聲道:“還不是因為你,你若是不胡亂猜測,說李楓是什麽東突厥的奸細,絳仙會去刺殺他嗎?”
“絳仙如果不去殺李楓,怎麽會有後面的事情出現?”
“你好好思量一下吧,從退婚開始,你對李楓的態度如何?”
“若非是你一直判斷失誤,自作聰明,事情哪裡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絳仙去殺李楓,李楓把她擒住,無論怎麽對她都不過分,你還想怎麽著,難道還想殺了他,為何絳仙出氣?”
“張出塵,我警告你,這件事情不能一錯再錯,不然,必然會給咱們衛國公府,帶來滔天大禍。”
一直以來,李靖何曾以這種口氣對她說話,何曾讓她如此下不了台。
紅拂女勃然大怒:“李藥師,你的意思是,這事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當初退婚的時候,因為李楓是個地痞混混,你反對退婚了嗎?”
“天外飛仙這一招,李楓指點絳仙,你心裡難道不是懷疑嗎?”
“現在,出了事了,你就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了,自己置身事外,一點責任沒有?”
“我告訴你,李靖,李楓毀了絳仙的清白,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李靖大怒:“張出塵,我警告你,李楓現在貴為殿下,又對大唐立下赫赫功勞,而且還深得長安百姓的愛戴。”
“你若是敢做出什麽出格之事,莫說我不會放過你,就算是陛下,長安城的百姓,天下百姓,都不會放過你。”
“李藥師……”紅拂女怒火中燒,“李靖,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男人,沒膽量。”
“自己的女兒受欺負了,把責任推給我不說,還拿什麽大義阻止我報仇?”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拒絕大哥的追求,喜歡上你這個沒骨氣的男人。”
大哥?
虯髯客?
這是李靖心中一直的一塊陰影,許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紅拂女又把這事提了出來。
虯髯客,是李靖和紅拂女的結義大哥,風塵三俠的老大。
虯髯客武藝高強,為人仗義,有情有義,對紅拂女一往情深。
但因為虯髯客相貌醜陋,紅拂女看不上他,喜歡英俊瀟灑,才華橫溢的李靖。
虯髯客將所有家產都贈給李靖和紅拂女,自己黯然離開。
所以,李靖和紅拂女夫婦多年,幾乎絕口不提虯髯客。
今天,紅拂女不但提了,更是狠狠刺激了李靖,後者哪裡能受得了。
“好。”李靖也怒了,紅著眼,“既然這樣,張出塵,你走吧,去找虯髯客,或許只有他才能伺候你這種臭脾氣。”
“你竟然敢說我是臭脾氣?”紅拂女也怒極,幾乎咆哮起來,“好好好,李靖,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姑奶奶算是瞎了眼。”
“從今天開始,你我之間恩斷義絕,姑奶奶從此只是紅拂女,不再是李靖的夫人。”
說罷,紅拂女轉過身去,怒氣衝衝地離開。
李靖也有點後悔,但想想李二很可能會殺他,以守住李楓身世的秘密,就沒有喊住紅拂女。
如意傻了眼,李靖和紅拂女竟然夫妻情盡了。
就因為李絳仙離家出走?
還是因為李絳仙失/身給李楓?
看著李靖依然還惱怒不已,如意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粗喘一下。
不然,如意真的害怕,害怕李靖會遷怒於她,把她從府上也趕出去。
過了一會兒,李靖才算是慢慢平複一下心情,一臉發呆地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
如意也不敢開口,也不敢動,兩人就這麽一個坐著,一個跪著。
大概半刻鍾之後,李靖才巋然一歎,淡淡說道:“如意,你下去吧。”
“絳仙的房間,你每日都要打掃一下。”
“哎……”如意急忙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倉皇離開了。
待如意離開之後,李靖才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散了,散了吧,這個家也該散了。”
“出塵,你本江湖俠女,就該歸於江湖。”
“這些年,因為我的功利心,使得你跟著我,過這種不屬於你的拘謹生活,也算是委屈你了。”
“現在,你我恩斷義絕,你也不再有任何的掛念,就帶著絳仙,闖蕩江湖去吧。”
“而我……”李靖站起身來,長歎一聲,“就等著陛下來收命吧。”
卻說紅拂女怒氣衝衝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帶了一些金銀細軟,就飛馬離開衛國公府,出西門,向北追趕李楓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