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鍾後,房間裡靜悄悄下來,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而且是輕輕的。
程處亮再次躺在了地上,但這一次不是笑得直不起腰來,而是喝得不省人事,直接醉倒了。
房遺愛和柴令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驚怕不已。
程處亮少不了被打斷腿,禁足在家,但他們兩個也少不了家法伺候,一頓板子是免不了了。
而且,若是被他們的老爹知道,是在秋月閣這樣的地方喝多,估計家法會加倍。
李楓也看出了房遺愛和柴令武的神色古怪,心中奇怪,問:“怎麽,程黑子喝醉,後果很嚴重嗎?”
房遺愛和柴令武哭喪著臉,正準備開口的時候,門開了,走進來兩個女子。
其中一個女子,就是夏雲,另外一個是一身的素白,臉上也掛了一個白色的面紗,隻留兩隻妙目在外面。
“蘇大家?”柴令武大吃一驚,沒想到蘇秋花竟然主動來了。
立即,柴令武的酒便醒了一半,站起身來,大步走過去,笑著說道:“沒想到在下來此,竟然驚動了蘇大家,真是罪過啊。”
蘇秋花對柴令武微微福了福身:“多謝柴公子捧場,奴家不勝感激。”
柴令武大笑道:“今晚,蘇大家能給在下這個面子,不枉在下來此數十次啊。”
蘇秋花又向房遺愛微微點頭:“奴家見過房公子。”
房遺愛並不像柴令武那樣激動,連起身都沒有,只是點頭回禮:“蘇大家有禮。”
柴令武右手一擺,對向李楓,正要開口,蘇秋花已經款步走了過去。
來到李楓案幾跟前,蘇秋花對那兩個次牌說道:“你們兩個下去吧,李公子這邊,我親自陪著。”
先是風芊芊,再是蘇秋花,柴令武和房遺愛的眼睛立即就掉在地上,下巴也垂了下來。
尤其是柴令武,尷尬之極啊,蘇秋花不是因他而來,而是來找李楓的。
這五個次牌和那兩個倒酒的丫鬟也是一樣,嘴巴張得足以能伸進去拳頭。
李二不準官員出入青樓之地,是這裡的客人沒有達官,但貴人卻是不少,更有一擲千金者。
可是,蘇秋花不管對方是誰,再怎麽有錢,隻認規矩不認人。
別說讓蘇秋花主動下樓陪客了,就算是對方用一千貫錢買蘇秋花相陪,她也只是鄙夷一笑,根本不予理會。
可今天,蘇秋花竟然對李楓格外青睞,為何?
房遺愛的腦袋瓜反應最快,立即脫口喊道:“李楓,你…你竟然…竟然破解掉了第三道玲瓏棋局?”
李楓翻了翻白眼:“沒有啊。”
房遺愛一愣,又問:“你要是光破解掉第二道玲瓏棋局,最多只能見到蘇大姐真顏,蘇大家不該下來陪你啊。”
李楓笑著問道:“誰告訴你,我破解掉了第二道玲瓏棋局?”
房遺愛傻了眼:“李楓,你別告訴我,你隻破解掉第一道玲瓏棋局啊。”
“有前途,這次終於猜對了。”
房遺愛差點沒吐血了,轉首向蘇秋花問:“蘇大家,在下也曾破解過第一道玲瓏棋局,但蘇大家只是隔著幔子與在下聊了幾句。”
“這小子也是一樣,隻破解了第一道玲瓏棋局,為何蘇大家對他如此青睞?”
蘇秋花正要開口,李楓已經笑著說道:“我勸你最好別問了,以免傷自尊。”
柴令武也有些不忿,哼了一聲:“沒事,傷他的面子跟我沒關系,今天我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那好吧。”李楓歎了口氣道,“蘇大家貌美心軟,不願傷你自尊,自然不會說,還是讓我來當這個惡人吧。”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長…得…比…你…帥。”
房遺愛差點沒吐血了,瞪了李楓一眼,沒再說什麽了。
這時,房中諸女也開始打量起來。
房遺愛,在長安城已經算是有名的美男了,而且是十大美男之一。
但是,李楓的英俊絲毫不在房遺愛之下,更是比房遺愛多了一種陽剛之美,還多了一種儒雅之風。
蘇秋花也是眼睛一亮,她越看越覺得李楓有男人味。
“妾身敬李公子一杯。”蘇秋花端起酒杯,纖纖玉手遞到李楓的跟前,嬌聲細語。
雖然隔著面紗,李楓看不清蘇秋花的面容,但卻能看得出大致輪廓,絕對是絲毫不亞於風芊芊和馮憐月的絕色美女。
程處亮醉倒,房遺愛和柴令武哪裡還有心思繼續留下來浪啊,隻想早點把程處亮送回家。
但蘇秋花剛來,他們不能讓李楓也跟著一起離開。
先把幾個次牌和倒酒的丫鬟都打發走,柴令武說道:“李楓,程黑子喝多了,我們把他送回家,你跟蘇大家慢慢喝。”
李楓答應下來,房遺愛和柴令武就出門去找馬車去了。
夏雲當然不會留下來當電燈泡,就去守在了門口。
二人喝了一會兒,聊了一會兒,蘇秋花忍不住問:“奴家想問一事,今日在太極殿上,呼吸之間一一對出東突厥使者上聯之人,可是李公子?”
李楓微微一笑:“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麽快。”
蘇秋花笑道:“果真這樣,公子的棋藝如此之高,也是正常了。”
自古以來,文人都喜歡把文采和棋藝放在一起,而且認為是正比。
蘇秋花又問:“數日前,群玉樓的對聯被人對出,必然也是公子,卻不知今晚公子為何不去群玉樓,卻遠來長安縣呢?”
“風大家有恙,程黑子便帶我們來了這裡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圍棋,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蘇秋花對李楓也是越來越佩服,至少在基礎方面,她比李楓差得多。
大概兩刻鍾後,柴令武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急聲說道:“李楓,不好了,長安令親自帶人,將這裡團團包圍住,說是得到密報,今夜有朝廷官員來此。”
“我剛才問了老鴇,今晚並無朝廷官員來秋月閣,他們顯然是衝你來的。”
李楓淡淡一笑:“今日陛下封官,我本來是拒絕的,奈何陛下不允。”
“今夜被他們查到,正好可以罷我的官,我巴不得無官一身輕呢。”
柴令武哭笑不得:“我的李大人,你是剛入朝為官,不懂啊。”
“朝廷官員來青樓,從六品以下是罷官,從六品以上得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