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李承乾和孫思邈在書房就座。
恆連敲門而入,向李承乾匯報:“太子殿下,吳越王殿下離開皇宮之後,先去了一趟翼國公府,然後又去蔣王府赴宴。”
“不過,在去蔣王府的路上,吳越王殿下因為一個女子,與封言道發生衝突。”
“噢?”李承乾大喜,立即問,“結果如何?”
恆連微微搖了搖頭:“卑職因為距離較遠,沒有看特別清楚,但封言道當場暈死過去,估計是受傷不輕。”
“什麽?”李承乾大吃一驚,“當場暈死過去?”
恆連便將當時的情景大致講了一遍,但他所看到和聽到的有限,講述自然跟實際情況相差很多。
所以,到了李承乾和孫思邈的耳朵裡,就成了那個女子將封言道打傷,剛開始似乎是封言道故意碰瓷,但沒多久就傷勢發作,暈死過去。
李承乾搞不清是怎麽回事,立即向孫思邈問道:“孫先生,您看這事……”
孫思邈微微皺眉,說道:“殿下,老朽懷疑,那位姑娘並沒有打傷封言道,是李楓借著驗傷的機會,故意將封言道的骨骼捏斷幾處所致。”
“什麽?”李承乾再次吃了一驚,怒道,“活生生將人的骨骼弄斷,李楓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仗著武藝高強欺人,著實可惡。”
“那個女子跟李楓本就是一夥的,故意設下這個局,聯手收拾封言道。”
“事後,他們竟然絲毫不避諱,男女同乘一騎而去,簡直是無法無天,狂妄之極。”
“此人不除,只怕這長安城內,將永無寧日。”
孫思邈微微一笑:“殿下莫非忘記了,今晚就是那惡賊的喪命之時。”
“對啊,本宮真是被他氣糊塗了。”李承乾一拍案幾,大笑道,“今晚那個惡賊不但要死,而且還會死在蔣王府中。”
“哼,蔣王竟然敢背著本宮,偷偷宴請那個惡賊,簡直是故意跟本宮作對。”
“今晚那個惡賊死在蔣王府,蔣王就算渾身是嘴也絕對解釋不清。”
“父皇盛怒之下,何止會削了蔣王的親王爵位,甚至於還會將他打入大牢。”
“哈哈哈,目前的六大親王,已經除其四,只剩下本宮和魏王兩人而已。”
孫思邈微微皺眉,他覺得李承乾剛才這話,著實有些太毒辣了。
李楓惡毒,被毒死,絕對是大快人心之事。
但是,蔣王李惲是你的親兄弟,另外三個被削了親王爵位的皇子,也都是你的親兄弟,你怎麽能如此幸災樂禍?
太子殿下,當有容人之心,容天下之心。
若是連自己的親生兄弟都容不下,日後如何能包容他人,包容天下呢?
孫思邈隱約覺得,李承乾不是明主。
也罷,孫思邈心中暗歎,待李楓之事後,若我還能留此殘命,就繼續雲遊各地,治病救人,了此一生吧。
這時,有下人來報,說是密國公差人前來,請孫思邈前往密國公府,為封言道治傷。
還沒等孫思邈有任何反應,李承乾立即大喜之極:“速速回復來人,就說本宮即刻會帶著孫先生,前往密國公府。”
下人領命而去,李承乾笑著對孫思邈說道:“孫先生,有勞了。”
“密國公是兩朝老臣,侍奉過四位皇帝,乃是當朝第一重臣,在父皇跟前的地位極高。”
“此番,若是你先生能夠治好封言道的傷,密國公自然就欠本宮一個天大的人情。”
“原本,密國公是蜀王李恪的人,但眼下李恪已經被削掉親王爵位,密國公豈能會不再尋新主?”
“哈哈哈,此番真是天助我也。”
“那李楓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他收拾封言道,反而是幫了本宮一次大忙。”
“哈哈哈,本宮有先生相助,能夠治好封言道的傷勢,何愁不能收密國公之心啊。”
“本宮突然發現,只要有先生在本宮身邊,此法倒是可以常用,以盡收群臣之心,為本宮所用啊。”
孫思邈心下一緊,他已經看出李承乾的野心了,也看出李承乾此人的人品,並不是他之前想象那樣,似乎不比李楓強。
見孫思邈的神情古怪,李承乾隨即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立即就尷尬一笑:“孫先生,本宮這樣做,也是為了朝堂安穩。”
“不然,若是群臣倒向不同的皇子陣營,這大唐的朝廷豈非是要亂了套?”
若是以前,李承乾這樣說,孫思邈還真的會相信。
但現在,孫思邈哪裡還會相信,只是隨口應了一聲。
李承乾的眼神中,陰霾閃閃,站起身來:“孫先生,咱們這就去密國公府吧。”
“是,殿下。”孫思邈低著頭,應了一聲,將藥箱挎著跟在李承乾的身後出了門。
李承乾也知道,孫思邈對他的心思有所懷疑,心中冷哼,孫思邈,你若識趣也就罷了,不然,只要你敢背叛本宮,本宮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到了密國公府之後,封德彝親自出來迎接。
雖然封德彝裝出來的表情很平淡,可李承乾卻能看得出來,封德彝的心裡很惱怒,是出離了憤怒那一種。
李承乾歎了口氣:“密國公,本宮得知令郎受傷的消息,很是痛心,希望密國公千萬以大局為重,不可輕舉妄動啊。”
封德彝聽得懂:“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分得清輕重,絕對不會造次的。”
“那就好。”李承乾心中暗喜,這口怨氣在封德彝的心裡憋得時間越久,一旦爆發,威力也就越大。
兩人口是心非地說著話,孫思邈則是為封言道檢查傷勢。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孫思邈過來回報:“啟稟太子殿下,密國公,老朽慚愧,只怕封公子要一輩子躺在床上了。”
“什麽?”封德彝“謔”地站起身來,眼神中迸射出無盡的怒火,“連你孫神醫都治不好犬子的傷勢嗎?”
李承乾也是大吃一驚,急忙問:“孫先生,封公子的傷勢,真如此之重?”
孫思邈歎道:“確實很重,關鍵部位的骨骼盡碎,渾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能動。”
封德彝眼前一黑,立即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