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李佑和越王李貞達成了一致之後,馬上就開始行動起來。
只是半日的時間,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李治不甘心做庶人,準備爭奪皇位了。”
“這個消息可靠嗎?”
“當然可靠了,祖家的家主祖廣中已經找過李治,李治也答應了。”
“而且啊,我還看到,祖大人剛走沒多久,長孫皇后的貼身宮女彩娥就去了長孫順德大人的府上送信。”
“噢,那是肯定啊,長孫大人是李治的堂外祖父,又是禮部左侍郎,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有他相助,李治爭奪皇位自然會事半功倍。”
“我聽長孫府上的人說,長孫皇后的那封信,是讓長孫大人送入皇宮,交給李皇后,請李皇后支持李治上位的。”
“是嗎,這麽說來,李治肯定就能上位了啊。”
“厲害,真是厲害,以退為進啊。”
“之前故意請旨為庶人,就是想避開所有人的注意,在關鍵的時候猛然一擊,成為千古帝王之位啊。”
“這肯定不是李治的謀劃,他才十七歲,哪有那麽多的謀略,肯定是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出手,果然不同凡響,看來李治的皇位是十拿九穩了。”
“還有一件事情,你們知道嗎?”
“當今陛下之死,跟李治有關啊。”
“你們想啊,李承乾和李泰都死於當今陛下之手,李治是他們的親弟弟,如何會不恨當今陛下呢?”
“所以啊,當今陛下之死,跟李治是脫不了乾系的。”
“殺害了當今陛下,李治就能夠登基稱帝,一石二鳥之計。”
……
不利於李治的傳言,越來越盛。
消息傳到長孫無垢的耳中,長孫無垢又驚又怒。
她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謠言,殺人於無形的謠言。
李楓跟長孫家可謂是仇深似海,而李楓死,李治又突然冒出來,要爭奪皇位,正好完全迎合這個謠言的內容。
現在,就算是她府上的人,乃至整個長孫一門的人都出去解釋,誰會信啊?
“完了,完了。”長孫無垢雙眼無神,喃喃自語道,“早就勸治兒不要淌這趟渾水,他就是不聽,這下可好,落入別人的算計了。”
“就算有祖廣中等人支持,就算治兒能爭到皇位,但民心呢?”
“民心全在李楓那裡,謠言說治兒殺死了李楓,這民心還會在治兒這裡嗎?”
“恐怕,他當上皇帝之後,大唐就會如昔日的大隋一樣,四處叛亂。”
“不行,我必須要阻止這一切,絕不能讓大唐到處充滿戰火。”
這個時候,長孫無垢心中後悔至極。
那天,就算是李治將腦袋磕破,她也不該心軟,放李治離開。
還沒等長孫無垢後悔完,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由脫口喝道:“不好。”
彩娥嚇了一跳,急忙問:“夫人,怎麽了?”
長孫無垢閉上眼睛,腦海中的情景飛馳而過。
“是我所思不夠周全。”長孫無垢微微歎了口氣,“我不該讓你給順德叔父送信。”
彩娥雖然也是個聰明人,但跟長孫無垢相比,卻是差遠了,沒弄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順德叔父若是將那封信送入皇宮,必然要動用他在皇宮的眼線。”
接下來的話,長孫無垢沒有說出來,她不想讓彩娥知道,畢竟,李楓沒死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歷代皇帝,最忌憚的,就是朝中大臣在皇宮之中布下耳目。
一旦李楓得知長孫順德送信之事,豈能會容忍?
這就無疑是變相害了長孫順德。
甚至於,當今的皇后李麗質,或許也會因此受到連累。
李楓對長孫家的人本就防備極深,更忌憚后宮之人跟外臣勾結,即便是李麗質,李楓也絕對不會應允。
長孫無垢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喝道:“彩娥,馬上去祖廣中的府中去找治兒。”
“你告訴他,讓他馬上回來,立即回來。”
彩娥極少見長孫無垢是這麽著急的一副表情,不由呆了呆,問:“夫人,若是…若是少爺他…他不信奴婢之言,怎麽辦?”
“他若敢不信你的話……”長孫無垢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將右手上的玉鐲取了下來,淡淡說道,“你將這個拿給他看。”
“就說…就說他若敢不回府,就再不是我長孫無垢之子。”
彩娥大吃一驚,她可是知道這個玉鐲的來歷。
這個玉鐲,是長孫無垢跟李二的定情信物。
從長孫無垢戴上這個玉鐲之後,就再也沒有取下過。
見彩娥發呆,長孫無垢立即喝道:“還愣著幹什麽,速速拿了玉鐲,速去祖廣中的府上。”
“是,夫人。”彩娥不敢怠慢,急忙接過玉鐲,應聲出門。
望著彩娥匆匆遠去的身影,長孫無垢不由微微歎了口氣:“希望,治兒及時回頭,扔掉那個皇權霸業之心,或許還來得及。”
別說是長孫無垢嚇得不輕,立即讓彩娥去將李治喊回來,希望是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就說長孫順德聽到這些謠言,也忍不住一個激靈,驚出一身冷汗來。
“乖乖,那幾個兔崽子,太狠了。”
長孫順德當然明白,這些謠言必然是出自齊王李佑等人之手,絕戶計啊,這是要將李治逼上絕路的辦法啊。
“幸好老夫聰明,將那封信拆了看一看,不然,若真是送進了皇宮之中,日後老夫還能如何向陛下交代?”
“治兒啊,你終究還是太嫩了,鬥不過李佑他們幾個。”
“若老夫所料不錯,待你母親知道這些謠言之後,必然會將你喊回家去,希望你能看透局勢,聽你娘的話。”
“不然,一旦這些謠言傳入皇宮,引得陛下的忌憚,恐怕你就會步上你兩個哥哥,以及你舅舅長孫無忌的後塵。”
“到那時,恐怕你的母親,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都是個未知數。”
“唉,無垢真是一個可憐人,一代賢後,只因為過於溺愛孩子,竟然要落一個孤單的淒慘下場。”
說罷,長孫順德再將那封信取出來,想了想,放在蠟燭之上,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