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晨曦,冷風撲面而來。到了十二月底,已經是極冷的天氣,寒風刺骨,吹在臉上,都仿佛刀子刮一般。好在劉梟麾下的士兵,衣服厚實,裝備精良,倒也不懼嚴寒。
城外大地,鋪了一片白霜。
一支巍然不動的大軍,屹立在官道上。所有的士兵,神情嚴肅,鬥志昂揚。這些士兵都是齊國的精銳,是太史慈訓練出來的能征善戰的勇士,可堪大用。
為首的人,赫然是太史慈。
此番出征平原國,以太史慈為首。
在太史慈身旁,跟著糜芳,以及軍中的其他將領。
所有人,整裝待發。
城門口,劉梟傲然而立,目光掃過所有士兵,臉上掠過滿意神情。他擲地有聲的道:“此役攻打平原國,隻許勝,不許敗。本官在廣縣,等候你們凱旋而歸的消息。”
“必勝!”
太史慈高聲呐喊。
“必勝!”
“必勝!”
……
軍中士兵,高聲的呐喊。這聲音似是金鐵之聲,無畏無懼,久久回蕩在空中。
許久後,聲音才全部停止。
劉梟頷首,登上祭壇,以三牲祭告天地,然後下達了出兵的命令。
太史慈得命後,大手一揮,身旁士兵令旗晃動,麾下列陣的軍隊,便浩浩蕩蕩離開。
大軍離開,城外變得空曠下來。
許攸看著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兒,臉上的神情,也有著無盡的錯愕。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在許攸眼中,劉梟才是核心,是這一戰的關鍵。
劉梟雖然不是出身行伍,但精於行軍打仗。有劉梟親自坐鎮指揮,才能保證這一戰的成功。許攸觀察了太史慈的陣容,此番太史慈率軍出戰,僅僅帶上了田豐和糜芳,其他人一概不帶。
沒有劉梟坐鎮,也沒有典韋等猛將,許攸很擔心太史慈能否取勝。
許攸走到劉梟的身旁,建議道:“劉青州,此番出兵討伐田楷,事關青州和冀州的大局。如此鄭重的事情,您應當親自前往指揮。一旦太史慈的大軍失利,可就會……”
“閉嘴!”
劉梟冷喝一聲。
他盯著許攸,眼神冷厲,一副冰冷神情,呵斥道:“如果你許攸不是袁紹的軍師,而是本官的下屬,就憑你剛才的話,我就要拿你的腦袋祭旗。此戰隻許勝,不許敗,不可能會失利。太史慈率領大軍北上,必然取得勝利。這一戰,必勝無疑!”
許攸尷尬一笑。
他突然明白了,在大戰的緊要關頭,他說太史慈可能失敗,明顯是烏鴉嘴,犯了劉梟的忌諱。在誓師出征的時候,說出大不吉利的話,明顯大煞風景。
許攸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連忙請罪道:“請劉青州恕罪,剛才是在下昏了頭。在下的顧慮,劉青州應該明白。”
劉梟道:“我明白什麽?我什麽都不清楚,本官只知道一件事。此戰,必勝!”
許攸很是無奈。
劉梟如此的相信太史慈,他也不知是好是壞,而且也沒有辦法勸說劉梟。只是許攸的內心,卻是不怎麽相信太史慈。
劉梟大袖一拂,吩咐道:“本官已經發兵攻打田楷,和袁紹之間的盟約,也已經履行。現在,許先生還準備留在廣縣做客嗎?”
這是下逐客令了。
劉梟的冷漠,和之前對他的熱絡尊重,有了天壤之別。
許攸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認為劉梟因為剛才他開口看衰太史慈的事情,以至於遷怒他。許攸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已經收拾妥當,如今事情解決,在下也要啟程了。不過在下打算和太史慈一道北上,不知道劉青州可否準許?”
“可以!”
劉梟點頭應下。
許攸只是隨太史慈一道北上,而且太史慈北上,是真正要攻打田楷。再者,太史慈出兵的風向,是往樂安國去,是要攻打厭次縣和樂陵縣的,倒也不怕許攸跟著。
許攸離開廣縣後,劉梟回到城內。
……
城南,一處偏僻住宅中。
這座宅子內,隱藏著袁術的探子。負責的人名叫鄭頡,是袁術安插在廣縣的探子。當初袁術被劉梟擠兌了一番,便怒不可遏的離開。袁術雖然離開了,卻嫉恨上了劉梟,安排了探子在廣縣打探劉梟的消息,準備在劉梟出兵後,便帶人來襲擊,要給劉梟一個教訓。
鄭頡正在飲茶。
他買了些炒製的茶葉,大冷天的,一杯熱茶下肚,整個人暖洋洋的,也清爽許多。
“踏!踏!”
急促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一名身著黑衣,衣著厚實,相貌略顯粗鄙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抖了抖身上的風霜,走到炭盆前站定,行了一禮,然後才坐下來烤火,稟報道:“大人,剛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劉梟派遣太史慈發兵北上。”
鄭頡眉頭一揚,道:“這麽迅速,大概有多少人?”
黑衣人回答道:“從太史慈率領大軍的人數看,恐怕接近兩萬人。如今齊國的兵力,一直在不斷的增長。他們的兵力,絕對不止兩萬,甚至是遠遠超過。不過卑職估計,最主要的力量,應當是傾巢而出了。”
“劉梟發兵了,這是好事。”
鄭頡的臉上,露出笑容,他在廣縣的目的,是觀察劉梟大軍的動向。如今劉梟的大軍離開廣縣,意味著廣縣的防守力量削弱。
鄭頡立刻寫了一封書信,吩咐道:“馬上送回,請主公出兵。”
“喏!”
黑衣人應下,便立刻去安排。
……
太史慈往樂安國行進。
一開始,許攸沒有發現,但走了一段距離後,許攸才發現了。許攸覺得情況不對,急匆匆的去找田豐,質問道:“田元皓,為什麽太史慈的大軍,不走濟南國去平原縣,而是走樂安國?你難道不知道,走這條路,會繞很遠。甚至於,這對冀州局勢的影響並不大,短時間幫不到主公嗎?”
太史慈從樂安國進入平原國,是準備攻打平原國東北部的厭次縣和樂陵縣,不是正面進攻。
這樣的進攻,屬於敲邊鼓。
如果要迅速的緩解冀州所面臨的壓力,給袁紹製造反攻公孫瓚的機會,就不能旁敲側擊,得全力以赴的正面進攻,強攻田楷,才能拖住田楷的兵力。而現在,太史慈的迂回進攻,對袁紹來說,短時間幫助不大,效果不是太明顯。
田豐嘲諷道:“許攸,太史慈如何進兵,我怎麽管得了。我初來乍到,在劉梟的麾下,不過是一個擺設而已。我隨太史慈出征,也是象征性走個過場。莫非你認為,我能左右劉梟的想法?”
北上樂安國,然後攻打平原國東北部的樂陵縣,是田豐的謀劃。
但是,田豐不會承認。
田豐也不會告訴許攸,劉梟對他非常的信任。田豐雖然性情耿直,但並不愚蠢,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昨天晚上,許攸找到他,讓他把劉梟的全盤計劃說出來,他明確的拒絕,也說了在劉梟麾下的兩年時間,會盡忠職守的為劉梟效力。
這是說給許攸聽的。
同樣的,這話也是說給袁紹聽的。
以許攸和田豐的關系,許攸回到鄴縣,必然會竭力抹黑田豐,會把他為劉梟效忠兩年的話轉達給袁紹,即使袁紹憤怒,但這是田豐的底線和堅守,他不介意袁紹惱怒。
而現在,田豐不說劉梟器重,不說謀劃樂陵縣的事情,是為了撇清關系。
至少,不讓袁紹惱怒。
這是田豐的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