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言之有理,劉備不可小覷。”
郭嘉接過話,繼續道:“劉備、關羽和張飛三兄弟,義結金蘭,關系莫逆。尤其因為張飛的緣故,劉備和主公勢不兩立。”
“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
“所以,不得不防。”
“我們如果從樂安國進入平原國,攻打厭次縣和廣陵縣,在田楷帶兵和主公大軍交戰時。試想一下,劉備悄然之間,帶兵從濟南國往廣縣殺來,以齊國的兵力如何抵擋呢?”
“亦或者,我們從濟南國進入平原國,直接攻打平原縣。在主公和田楷的大軍交戰時,劉備又悄然出兵,從其他方向進攻齊國呢?”
“甚至在劉備進攻時,袁術的軍隊也同時進犯呢?”
“種種情況,都必須考慮。”
“以最壞的情況考慮,最壞的可能,便是兩路大軍來犯。至於濟南國、樂安國等地,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不是主公的轄下。雖然主公現在是青州牧,但也得等主公擊敗了田楷,再考慮將各地納入麾下。”
“所以目前來說,最關鍵的一環,除了北上攻打田楷,還得保證齊國的安全。主公帶兵出戰後,齊國必須留下一支精銳,一支能抵擋袁術和劉備同時進攻的精銳。”
“如此,主公才高枕無憂。”
郭嘉分析著局勢。
他的眼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田豐目光打量著郭嘉,忽然間,他有了郭嘉的印象,說道:“郭軍師,我想起你了。在冀州的時候,我看到過你,你曾經在袁冀州的麾下效力。”
他此前看到郭嘉,有些眼熟。
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
如今看到郭嘉侃侃而談,看到郭嘉指點江山分析局勢的自信,頓時有了印象,也想起了郭嘉。昔日在袁紹的麾下,郭嘉曾為袁紹分析局勢。只是袁紹的麾下謀士眾多,各種分析,各種建議,意見紛雜,袁紹沒有采納郭嘉的意見。
然而,郭嘉的風采,卻是被田豐記在心中。
如今,他終於想起來。
郭嘉輕笑著說道:“田別駕真是好記性,我曾在袁紹麾下,曾為袁紹出謀劃策。奈何我年紀輕輕,人微言輕,不入袁紹的法眼。沒想到,田別駕竟認出了我。”
田豐感慨道:“不是你人微言輕,是袁冀州對你不夠重視。”
劉梟打斷了敘話,說道:“奉孝的分析有道理,但我考慮了一下,把計劃做細微的調整,我們這樣安排………,如此一來,反而更加穩健。就算不按照我們分析的局勢走,也不影響攻打田楷的計劃。而且最終,取勝的必然是我們。”
劉梟闡述了他的考慮。
在糅合了幾個人分析的基礎上,劉梟提出了新的出兵方案。
郭嘉道:“主公這一招,頗為精妙。”
田豐也說道:“主公的計劃可行。”
眾人紛紛附和,都讚同劉梟的分析和安排。敲定了出兵的計劃,劉梟又做了其他的各項安排,便吩咐道:“都去準備吧,我們提前出兵。明日一早,發兵討伐田楷。”
“喏!”
眾人應下,各自散去。
劉梟又安排了人,把出兵的時間告知許攸。然而,具體如何進兵,如何布局,卻沒有告知許攸,這讓許攸有些好奇。許攸是智者,對於劉梟如何出兵,很是好奇,但也擔心劉梟會亂來,導致袁紹冀州方面的局勢受到影響。
只是劉梟沒有告知,許攸如果前往詢問,估摸著也問不出結果。
許攸思考著辦法。
從劉梟的口中問不出來,他換個思路,找田豐去詢問。傍晚時分,許攸往田豐的住宅行去。田豐從冀州來,拖家帶口,一家人都來了青州,住宅挨著國相府不遠。
許攸遞上帖子,進入廳中,在廳中見到了田豐,拱手道:“元皓兄,有禮了。”
田豐黑著臉道:“你來作甚?”
兩人的關系不怎麽好,田豐也不願給許攸什麽好臉色。
許攸卻是輕笑,說道:“元皓兄,何必拒人以千裡之外呢?不論我們曾經的關系如何,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我們都在主公的麾下任職,都為主公效力。尤其你如今,可是肩負重任的。元皓兄啊,不管你在不在冀州,你都是主公的下屬,你說對嗎?”
田豐大袖一拂,說道:“廢話少說,如果沒事兒,你可以回去了。如今即將討伐田楷,你也該回鄴縣去,別在廣縣礙眼。”
許攸捋著頜下胡須,神情不變,也不動彈,繼續道:“元皓兄,何必如此見外呢?你將我拒之門外,這樣不好。傳到主公的耳中,影響主公對你的看法。”
“你威脅我?”
田豐眼眸眯起,神色不愉。
許攸笑說道:“我沒有威脅你,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主公讓你在青州,一方面是讓你為劉梟效力,另一方面也是讓你打探劉梟的情況。你應當清楚主公的安排。”
田豐昂著頭,擲地有聲道:“在其位,謀其政。既然我為劉青州效力,自當竭力效忠,不會有半點敷衍。田豐不是兩面三刀之人,也並非狼心狗肺之輩。兩年時間,田某會全力的輔佐劉青州。兩年後,主公認為田豐有價值,田豐自當回返冀州,為主公效力。”
“你……”
許攸後,氣得要吐血。
他暗罵田豐是茅坑裡的臭石頭,又臭又硬,完全無法交流。
許攸不繞圈子,開門見山道:“我不和你廢話,此次劉梟攻打田楷的安排,是如何安排調度的?你告知我,我回冀州告知主公。”
田豐道:“你問劉青州去。”
許攸道:“如果劉梟願意告訴我,我用得著問你嗎?”
田豐反而是笑了,聳了聳肩道:“你在劉青州那裡,得不到消息,在我這裡,更得不到消息。如何進兵,明日發兵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回去吧,別白費心機。”
許攸冷冷道:“田豐,你不為主公效力了?”
田豐國字臉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猙獰,雙手摁在案桌上,說道:“我在青州輔佐劉梟,就是為主公效力,就是聽從主公的安排。主公讓我為劉梟效力兩年,我便效力兩年。這期間,我是劉梟的人。兩年後,我會返回冀州,再為主公效力。”
“好,好,好,你個背主之人。”
許攸開口大罵。
他原本想從田豐的口中,得到劉梟出兵的消息。沒想到,田豐一句話都不吐露。
田豐說道:“我田豐,沒有背叛主公。快天黑了,我不留你,請吧。”
“田豐,咱們走著瞧。”
許攸氣哼哼的起身,瞪了田豐一眼,就出了大廳。
田豐望著許攸離去的背影,略顯猙獰的臉上,漸漸布滿了痛苦和無奈。他是袁紹的下屬,卻成為袁紹的棄子。他依照袁紹的安排,來到劉梟的麾下,為劉梟效力。然而,袁紹讓他作為間諜,讓他刺探劉梟的情況,他不願意。這不是他的本性,他不會違背本心。
兩年內,他會為劉梟效力。待兩年過後,他返回冀州。如果袁紹願意接納,他自當為袁紹效力。如果袁紹不接納,便聽天由命了。
這是田豐的底線。
在其位,謀其政。
他成了劉梟的別駕,不會做對不起劉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