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哼聲道:“很簡單,若不交出高俅那廝,這招安之事,休要提及。”
“這……”
張叔夜遲疑了片刻,接著皺眉道:“林教頭,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高太尉與你並無仇怨,與你有仇怨的,不過是他那義子高衙內,如今,那高衙內已交由你們手裡,任意處置,為何還要盯著高太尉不放?”
“哈哈!好一個冤有頭債有主。”
林衝仰頭大笑,滿腔怒憤地道:“張大人,我與高俅這老賊的確一開始並無仇怨,但後來,這老賊借看刀為名,派人將我引入白虎堂,汙蔑我欲行刺他,欲置我於死地,所幸我林衝命不該絕,遇上了武大哥哥,方有今日。總之一句話,不交出高俅老賊,誓不罷休。”
聞言,張叔夜暗暗搖頭,心知這二人仇怨結的太深,自己再勸下去,也是徒勞,索性閉嘴不言。
見氣氛有些僵場,范舉趕緊出來打圓場,才總算化解二人心中嫌隙。
隨後,一行人上山。
走在乾淨、整潔、平整的道路上,張叔夜有些訝異,對范舉小聲問道:“范大人,這道路究竟是甚麽材質做的?怎地如此平整?”
“張大人,你有所不知,這道路,聽梁山上的人說,給喚作水泥路,是一種叫水泥的材料做的。”
“水泥?這又是何物?”張叔夜愣道。
“實不相瞞,我也不清楚。不過,據我所知,此物用來硬化路面,效果極佳。另外,此物配合砂石,以及一種叫做鋼筋的材料,形成鋼筋混凝土,可以修築城牆、炮樓、箭樓和城塞等各種要塞工事,堅固異常。”
“如此說來,這水泥材料端的是不俗,不知范大人可有打聽到這水泥材料如何來的?何處能弄到?”
“據我所知,這水泥材料,是從一家梁山水泥廠生產出來的,要弄到,恐怕不容易。”
“梁山水泥廠?”張叔夜一怔。
“不錯,這梁山水泥廠,原本是一個作坊,一開始這水泥廠的廠址在梁山,但後來隨著整個濟州淪為梁山軍地盤後,武大又在各地開了分廠,以保證濟州各地的供應。”
“原來如此。”張叔夜點了點頭,忽地道,“是了,范大人,這水泥的製造工藝能否”
“張大人,你有所不知,梁山方面對這個水泥視作機密,豈能將製造工藝公之於眾?”范舉說著,歎息起來,“不止水泥,這梁山之中很多新鮮物事,均嚴格保密。我奉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聞言,張叔夜隻好作罷。
當晚,張叔夜一行人被梁山內務府安頓在梁山別院。
張叔夜想多熟悉一些梁山的情況,有意跟范舉住一個院落,後者欣然樂意,並如他所願,將往期的《梁山日報》全拿來,讓他閱覽。
張叔夜如獲至寶,當即挑燈夜讀,孜孜不倦。
次日一早,范舉起床,卻發現隔壁廂房,已然燭火通明,不由得吃了一驚,忙推門而入,卻見張叔夜正趴在桌前酣睡。
“張大人。”范舉喚道。
張叔夜這才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當看清是范舉後,他這才道:“原來是范大人。”
“張大人昨夜挑燈夜讀,怕是沒休息好吧?”范舉關切地問道。
“讓范大人見笑了,這些《梁山日報》,可是朝廷違禁之物,想要看全,真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看到,自然要看個夠。”
張叔夜笑了笑,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梁山日報》,的確甚有價值,尤其是武大撰寫的這部連載小說《三國演義》,裡面的奇謀妙計層出不窮,有極大的軍事參考價值,像這諸葛亮火燒博望坡和火燒新野的劇情,就叫人意想不到。”
“張大人所言極是,這部小說雖與正史有極大出入,但是閱讀性甚高,不知有多少人每天等著更新呢。”范舉道。
“怪不得朝廷屢屢用兵受挫,原來武大此人用兵不俗,我們若是與武大對陣,定要謹防他的各種陰謀詭計。”張叔夜一臉認真地道。
“那是自然。”范舉附和道。
只是,他們二人萬萬想不到,武大是來自現代社會,有著超越千年的見識,他們無論怎麽防,都是防不勝防。
“是了,那武大,今日可要回來?”張叔夜問道。
“這倒不清楚。”
“勞煩范大人去問問,我真是越來越期待與武大見上一面了。”
“這沒問題,稍後我便去問林教頭。”
……
中午時分。
林衝出現在梁山別院,找到范舉和張叔夜,說是武大頭領歸來了,有請他們二位去大同殿一敘。
范舉和張叔夜不敢怠慢,立即隨林衝前往。
路上,范舉小聲對張叔夜道:“張大人,稍後見著武大頭領,可要小心說話。”
“放心,范大人,我自有分寸。”張叔夜點頭,忽地,他想起一事,“是了,聽聞這武大有神算天師之名,不知是真是假?”
“確有此事。”
“哦。”張叔夜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笑意,正好,稍後我倒要看看,那武大能不能道破我真實身份?
不多時,三人到了大同殿。
不過,還未進入殿門,一群人在大同殿之外等候多時。
范舉見狀,忙提醒張叔夜道:“張大人,瞧清楚了,那為首之人,便是武大,在他身後的兩人,便是他的左右軍師吳用和公孫勝。”
聞言,張叔夜心中一凜。
林衝將二人帶到武大跟前,朗聲道:“哥哥,這位便是宋廷新近派來的招安使臣,喚作張霖。”
“張霖?”武大臉上滿是笑意,“林衝賢弟,你弄錯了,這位招安使臣,根本就不是張霖。”
“甚麽?不是張霖?”林衝愕然。
在場的其他人,同樣一副愕然的表情。
唯獨張叔夜,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心說難道我的真實身份被識破了不成?
“不錯,這位招安使臣,叫張叔夜,乃是昔日濟州知府張叔全的胞弟。”武大說著,看向張叔夜,一臉似笑非笑,“張大人,我說的可對?”
張叔夜心中暗歎,這武大的神算天師之名,真不是浪得虛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