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一聲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在眾人的耳畔炸響!
裴元慶的八棱梅花亮銀錘與楊再興的爛銀槍豪無花假的撞在了一起。
一錘落罷,裴元慶收錘起勢,面色如常,仿佛什麽事業務沒有發生過。
而楊再興的槍在於裴元槍錘碰到一起的那一瞬間,楊再興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緊接著就湧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紅。整個人在馬上搖三搖,晃三晃,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身子直接就趴在了馬鞍上。
“再興!”韓彬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心頭狠狠的一顫!
楊再興在韓彬心中的地位,曾經絲毫不亞於羅成、嶽飛等人,雖然由於召喚時間的原因,韓彬與羅成、嶽飛相處日久,心中感情勝於楊再興。
但這也不能代表,韓彬能坐視楊再興身死。
裴元慶只需一錘,就把楊再興打得抱鞍吐血,這就相當於在韓彬的心頭挖肉一般啊!
可無論韓彬如何著急,他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原地呆著。
因為韓彬明白,自己只不過就是一個武力值僅有81的二流武將,衝出冀州士兵的包圍圈都有困難,又何談去拯救在裴元慶錘下危機重重的楊再興呢?
還是武力值的差距啊!
韓彬在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一種對於武力值的渴望,開始重新在韓彬的心中生根發芽!
韓彬自問,如果自己有著宇文成都、有著李存孝那種武力值,哪怕是嶽飛、羅成這樣的武力值,自己今天也不至於只能枯坐於此,坐以待斃!
韓彬心中著急,殊不知,楊再興的心中更加著急。
雖然楊再興抱鞍吐血,伏在馬上,但是楊再興的意識十分的清醒。
一方面,楊再興驚訝於裴元慶的氣力。楊再興也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真有如裴元慶般神力之人;而另一方面,楊再興也是憂心於眼下的情勢。
如今自己在裴元慶的一錘之下,便已經和楊凡一樣,落得個抱鞍吐血的下場。如果自己再裴元慶纏鬥下去,一旦接了裴元慶第二錘,那自己這條命,不出意外,就要撂在這梁山腳下了。
自己只要一倒下,主公韓彬的身邊再無依仗,被擒受辱只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這裡,楊再興心中忽然就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般。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
今日哪怕就是自己戰死當場,也絕對不能讓主公陷入敵手!
想到此處,楊再興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子力氣,猛然間在馬上坐了起來,手中爛銀槍也重新挺了起來,雙目之中一片堅決之色!
躍馬彎弓回馬槍!
雖然這一招伴隨著無盡的風險,但是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除了這一招隱藏的殺手鐧,楊再興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辦法可以對付面前這位錘法精湛,而又武藝超群的少年將軍了。
一錘就被自己砸得抱鞍吐血,裴元慶早就對楊再興充滿不屑之意,甚至連再出一錘取楊再興性命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就準備調轉馬頭,前去將韓彬擒於馬下了!
可就在這個當口,楊再興一下子坐了起來,雙眼一片決然之色,不由得勾起了裴元慶的興趣!
“怎麽?你還真想自己找死嗎?”裴元慶持錘在手,不住的冷笑道。
“呵呵……”楊再興一聲慘笑,頗為挑釁的說道,“裴元慶,我家主公在三十裡外設有伏兵,你可敢追過來嗎?”
說完這話,楊再興也不等裴元慶搭茬,直接調轉馬頭,向背離韓彬的方向跑去。
伏兵?
裴元慶心中一陣冷笑。
你有伏兵又如何?
我堂堂裴元慶,憑我胯下馬掌中錘,還怕你區區幾個伏兵不成?
裴元慶幾乎就沒有怎麽猶豫,直接催動胯下戰馬,舞動掌中雙錘,奔著楊再興的方向就追了過去。
在裴元慶的心中,早就把楊再興與韓彬一行人,視為砧板上的魚肉,早晚任自己宰割,因此心中對楊再興幾乎沒有絲毫的防范,又怎麽能想到楊再興這一套,實際上十暗藏殺機呢?
楊再興胯下的戰馬,不過就是一匹相對優秀的普通戰馬。
而裴元慶胯下的坐騎,乃是萬中無一的寶馬良駒,腳力絕對不是楊再興的坐騎可比,因此兩者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的拉近!
楊再興借著眼角余光以及地上的影子,計算著裴元慶與自己之間的距離,腦海中飛速運轉著回馬槍出槍的每一個細節。
終於……兩匹戰馬之間,進入了一個合適的距離!
唏律律!
楊再興猛然一帶馬。
原本稿費奔跑的戰馬被這麽一帶,頓時一聲暴叫,前蹄高高抬起,馬背近乎與地面保持了垂直。
兩腿用力,死死夾住戰馬,把自己的身體牢牢固定在馬背上,掌中爛銀槍閃電般從自己的肋下劃過,入飛虹一般直奔裴元慶的咽喉。
裴元慶著實是被下了一跳。
誰能想到,楊再興往前跑著跑著,不是馬失前蹄掉下馬來,也不是四下伏兵盡出,而是跑著跑著自己把馬帶住了。
這種逃跑的方式,簡直就是刷新了裴元慶的三觀!
可還沒等裴元慶回過神來,楊再興的肋下變閃電般探出一把鋼槍,迎面對著自己就刺了過來。
這麽盡的一個距離,這麽快的一個出槍速度,如果換做一個一般人,或許就被楊再興一槍結果了性命了。
可裴元慶終究不是一般人,他畢竟是縱觀整個歷史長河,都能數得上名號的猛將!
楊家回馬槍或許往昔無往而不利,但今日遇到了裴元慶這種妖孽,就算是當年的火山王樣袞親身至此,恐怕長歎三聲了。
不得不說,楊再興這一槍刺出,裴元慶心中真的有些慌亂了。因為裴元慶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抱鞍吐血的情況下,楊再興竟然還敢出手反擊!
可以說楊再興這一槍,是真的威脅了裴元慶的生命。
可就是在這死亡將要來臨之際,裴元慶作為一名超一流武將,他的身體做出了最基本的反應!
裴元慶或許還有沒想到,楊再興的槍來了,自己應該躲出去,但是裴元慶的身體幾乎是字下意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做出了反應。
楊再興這一槍,是直奔著裴元慶的咽喉去的。
裴元慶的身體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硬生生的向一旁偏了三寸,楊再興的槍貼著裴元慶的脖頸就劃了過去,在裴元慶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血直接就淌了下來。
楊再興一閉眼睛,萬念俱灰,心說這次是真的完了。
這一槍沒有結果了裴元慶的性命,勢必會激怒裴元慶,從而引得裴元慶更加激烈的反撲。
自己這一條命,算是交代了……
但是主公……
唉……
楊再興長歎一聲,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無論想什麽都沒有用了,只能靜靜的等候死亡的宣判了。
不出楊再興所料。
摸著自己脖頸上的傷口,裴元慶的眼睛立刻就紅了,雙目之中閃現著野獸一樣的瘋狂。
自從裴元慶被袁紹從軍中發掘,拜為上將以來,裴元慶為袁軍南征北戰,東擋西殺,立下無數戰功,但還從來沒有一員戰將能傷裴元慶分毫!
今日受楊再興這一槍,等於裴元慶從軍以來,首次掛彩,這對於裴元慶而言,無疑是軍旅生涯中的一次奇恥大辱。
這種恥辱,唯有用鮮血才可以洗刷!
裴元慶將手掌從自己的脖頸拿開,輕輕的舔了舔手掌上留下的血跡,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讓人看上一眼,就有如墜入萬載冰窟,不寒而栗!
“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裴元慶猛然間一催戰馬,手中雙錘高高舉起,就要像楊再興的頂梁砸來。
此時楊再興的銀槍還夾在腋下,戰馬的前提也剛剛落地,正處於一個既不能迎敵,又不能敗逃的尷尬境地,相當於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著裴元慶的雙錘砸在自己的頭上,然後萬朵桃花開,倒在地上,一命嗚嗚!
楊再興動也不動,緩緩得抬起頭,心中無限的悲涼。
在走出楊家大門的那一天起,楊再興就在心中立誓,一定要將楊家槍法發揚光大,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楊家槍的威名。
可惜想法很好,但是現實無情的給了楊再興一個耳光。
在梁山上當了那麽久的士兵,連個下山迎戰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得到了副帥裴榮的賞識,得到了一個下山迎敵,接應主公的任務。
楊再興滿心的歡喜,以為這就是自己揚名天下的開始,可是沒想到,竟然就遇到了裴元慶這種妖孽武將,自己引以為傲的楊家槍法,幾乎不能奈何對方分毫。就連無往不利的回馬槍,都不過是在對方的脖頸上留下一道傷痕而已。
而自己,就要命喪在對方的錘下了。
楊家槍法……
揚名立萬……
哼哼……
此時看起來,似乎都像是一個笑話!
“難道!這是天要忘我楊再興嗎?”楊再興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發出了一聲不甘的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