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大軍攻破東突厥王庭,俘虜東突厥可汗頡利,戰報一路送到皇宮,
李世民在看到戰報的第一時間就衝了過去,大笑三聲:“好好好!”
從此,渭河之盟,再也不是他李世民的恥辱。
他終究成為像勾踐一樣,臥薪嘗膽,最終反敗為勝的人。
“大軍什麽時候班師回朝?衛國公他們什麽時候能夠回來?朕要帶領滿朝文武百官,出城迎候。”李世民激動過後,理智開始回籠,於是笑盈盈的望著這個八百裡加急,送進長安的信使,問道。
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大唐從一個弱小被人打的,變成了一舉滅亡東突厥汗國的強大帝國。
李世民不得不心生驕傲,
但他同時也知道,
大唐之所以如此蒸蒸日上,未來也昌盛不衰,都是因為有一幫文臣武將的輔佐,
更重要的是,
現在不能讓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全體將士們心寒。
所以他已經在腦子裡想好了各種犒勞將士們的法子……
尤其衛國公李靖,被自己放在了兵部尚書的位置這麽久,現在以滅東突厥汗國的大功,足以認領尚書右仆射的位置。
還有侯君集,這一次沒讓自己失望,再加上在自己身邊兢兢業業這麽多年,是在天策府就已經跟隨自己左右的忠心之士,此次雖然是前鋒和副帥,但封他一個國公,想必朝臣不會有意見……
李世民想得愉悅,
可信使聽到了李世民這句問話,原先還特別開心的臉色不由一變,笑容也維持不了。
他沒有做任何的回答,
跪倒在地上,
這可是大禮。
在唐朝,並不像在清朝那樣動不動就下跪磕頭。
除了祭祀或者皇帝登基這樣的,大型活動的時候,才需要別人刻的,平常的時候做個一什麽就已經了不起了……
雖然目下此人,只是一個小小的信使,
但也不該對李世民做到這份上。
“這其中,必有難言之隱。”
“而且和衛國公等人有關。”
李世民似乎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臉上的笑意也不僅收斂了幾分,心中開始驚疑不定,
“莫非是因為此次大軍即便是打敗了東突厥,俘虜了東突厥的可汗頡利,可仍然損失慘重?”
“可不對勁了,戰報上說此事,大軍的損失非常之少,如果真的是因為損失的問題,總不可能隱瞞不報。”
李世民在心裡各種的猜測,沒有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正當他準備再問這個信使的時候,
他手下的房玄齡,向他行了一個大禮,並且說道:“啟稟陛下……大軍恐怕不能回來了。”
“哦?”
李世民虎目如炬:“看來房卿能解答朕心中的疑惑。”
這是一個問句,可李世民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跟在李世民身邊這麽多年,房玄齡怎麽可能不知道,李世民這是真的動怒了。
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收到老朋友衛國公李靖和大軍副帥侯君集的聯名信件,
當時自己沒有把信中的內容當一回事,雖然老朋友在信中信誓旦旦,
但房玄齡知道此次事件,真的想要操作下來的困難究竟有多大,
所以並沒有事情,把這事情跟李世民說……
現在可好,老朋友把事情辦成了,並且看上去也確實岸信介所說的後續動作去做,可是陛下卻什麽事情都不曉得……
別說是把權力看的非常重的李世民,就算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恐怕也會暴跳如雷吧。
“苦也!”房玄齡心中哀歎一聲。
表面上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對李世民說道:“微臣之前收到,衛國公李靖和此次大軍副帥侯君集聯名的書信。”
“只是因為,這一次聯名的書信內容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臣並沒有當一回事,所以也就沒有向陛下稟告。”
“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說完,房玄齡又行了一個大禮。
看到房玄齡這般鄭重其事,聲淚俱下的告罪,李世民心裡感到被背叛的感覺才有所緩解。
“房卿何必行此大禮?只是朕非常不理解的是為什麽衛國公李靖他們會把信件中給房卿,而不是通過官方的驛站,交到朕的手裡?”
說著這樣的問話,
李世民則高高在上的走到房玄齡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房玄齡。
並沒有動手請房玄齡起來,也沒有說什麽免醉的話。
“陛下看過衛國公李他們的書信,就知道了。”
房玄齡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高舉過頭頂,
李世民接過這封信,攤開一看。
其實李世民對這封信的內容寫的什麽樣的事情,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因為他現在心中的怒火,就像是火山即將要迸發時候的洶湧暗濤,
隨時可能爆發,隨時可能毀滅一切可以毀滅的東西。
但當他的眼睛掃過前面幾行字之後,瞳孔緊縮,他被信中所寫內容完全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信件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有著無窮的魔力,將他的注意力往深淵裡面,越拉越深圳越拉越香,越拉越深不見底。
“嘶——!”
待李世民一目十行,看完了全部的內容之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甚至連退好幾步才堪堪的緩住了身形。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房玄齡接到衛國公他們的信件之後,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給自己看。
不是因為房玄齡做了幾年宰相之後就飄了,
也不是衛國公李靖他們有意欺上瞞下,
而是因為……這信中內容,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或者說衛國公李靖他們的胃口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的目標,就像是一隻蟒蛇想要吞掉一頭大象一樣。
因為體量相比的有些驚人,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踩鋼絲一樣,下面就是懸崖萬丈,一不小心所有人都會摔個粉身碎骨。
為保證信件的內容不會透露出半分,所以他們才拒絕官方的形式而已,私人的信件傳遞給房玄齡。
“他們的膽子怎麽這麽大?現在他們在哪裡?事情可有轉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