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間客棧之內,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帥氣的年輕人,遙遙相對。
這一幕,若被外人看在眼裡,恐怕會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一番,常人所難以理解的愛恨情仇,
如果被朝臣看到這一幕,又會大感吃驚,那個平常不露聲色的翼國公秦瓊,什麽時候居然如此生動活潑。
我知道很多人在私底下,談論秦瓊的時候,會說他是一張,沒有任何情緒的木頭臉。
可想而知,秦瓊在這些人眼裡的形象。
可就是這麽一張木頭臉的秦瓊,此時此刻臉上居然生動的表現出了些許的鬱悶和些許的不服氣。
“同樣都是守軍的這樣的將領,我還是統帥,他只是我的副手,為什麽居然有信不送給我,偏偏要指名道姓是那個侯君集?”
秦瓊對程修文的吩咐有一千個,一萬個不認可。
畢竟,
侯君集希望將是後起之秀,但在他的眼裡那算什麽?什麽都不算。
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什麽都不算的人,竟然落得掌櫃程修文的眼睛?
秦瓊哪裡服氣。
可他還不能在程修文面前,指責侯君集算不上什麽台面,
因為侯君集再怎麽算不上台面,
人家好歹也是一個將領,
而自己在程修文面前的身份……是別人手裡乾一些看家護院的人。
“我也不知道到時候這個叫侯君集的將軍,會不會出現在守軍陣營。”
“如果他出現了,恰好我遇到他的軍隊,我一定會把這封信代為轉交。”秦瓊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說道。
程修文才不管秦瓊心裡怎麽想,反正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就可以了。
“那你還有什麽事嗎?”程修文等了幾秒,看秦瓊還沒離開,詫異的問道。
秦瓊:……這麽過河拆橋的嗎?
等了一會兒,秦瓊終於還是離開了。
“你不擔心自己這麽對他,他就不幫你送信,或者看了你的信中內容?”見證了一切的系統,好奇的問道。
程修文撇撇嘴:“秦瓊的情操我還是相信的,他竟然說幫我送信,就不可能中途把信丟掉,更不可能像系統你這麽毫無節操的看別人的信。”
系統:???
誰沒節操了,我是天底下最好的系統……好嗎?
“而且就算他看了這封信,也只會覺得沒頭沒尾的。”
“這個需要和另外一封信結合在一起,兩者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而侯君集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東西。”
……
清河崔氏從祖地出來的年輕人,終於來到關中。
一路上,他們可謂是歷經坎坷。
山賊、山體滑坡、野獸襲營……
反正別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各種災難他們都經歷過。
這一路上他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神仙在捉弄自己,
或者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去關中湊這熱鬧。
好在無論路途再怎麽艱辛,他們終究還是到了關中守軍陣營。
雖然相比於其他家族的世家子弟的風度翩翩,他們顯得有些像在泥地裡打個滾兒,才回來的調皮小孩。
不同的是……
他們現在共同對一件包裹十分恭敬。
恭敬到讓旁人看到他們的所作所為,可能都懷疑他們腦子出了問題。
但是他們沒有辦法不恭敬,
因為對這包裹不攻擊,他們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災難,
而對著包裹裡面一個又一個錦囊都不相信,只會讓他們深陷的災難越發的嚴重……
“我們真的要將那封信送給侯君集侯將軍?這個侯君集可是那一位身邊的忠實走狗……未必能給我們清河崔氏是一個臉面。”清河崔氏一個年輕人,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他身邊另一人歎口氣,“你說的我都知道,而是你應該知道,我們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將會遇到什麽?”
“我覺得我們在路上遇到的事情都不過是個巧合,再說就算不是巧合……現在是在大軍之內,那些妖魔鬼怪還能把我們怎麽著嗎?”又有一個人,眉眼之間有些不滿,又有些害怕的說道。
就會讓剩下的幾個人有點蠢蠢欲動。
是啊,不都是說,沙場上的死氣是最重的,但陽氣也是最足的嗎?
路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有邪祟作祟。
可是邪祟再厲害,遇到了陽氣……
正在剩下的人遲遲不定的時候,作為清河崔氏此次的入關中領頭者,
那個長得有點小帥的崔家人,
在所有人的面前緩緩的站起來,他環視了一周之後,深吸一口氣,
最後將目光停在上一個發言的人身上,
說道:“如果你能將所有的罪責一力承擔,這份是我們不送也罷,但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你用什麽立場,持反對意見?”
“想必大家都看到我們一路上經歷的那些驚險,和錦囊裡面的那些提醒。可能有人覺得我們竟然夢到大軍之內,有大軍的保護,就可以安枕無憂。”
“但我必須提醒你們的是,命運的力量永遠是那麽的不可琢磨,如果一次次的巧合繼續的來臨……”
“我們身處在大軍之內才真正的危險,因為我們接下來可是要和突厥人打一場戰爭的。”
“戰場上刀劍無言,就在我們清河崔氏,此次參戰的所有人全部都陣亡了,也只是我們自己命不好……”
沒錯,
子不語怪力亂神。
何況自己等人遭遇和接受到的那些不安的事情,沒有像那些志怪小說一樣,那般的恐怖,只是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命運之手在捉弄他們。
這就是命運的力量!
可正因為這是命運的力量,所以才足夠恐怖。
因為沒有人能逃脫命運的掌控……
而且領頭者說的對,此時此刻他們身在大軍之中,他們的一言一行必須受著軍規的約束,
受著大軍整體方向的運動,而做出相應的改變。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向命運妥協,否則自己的人生將會承受無法承受之後果。
“那給?”
“給!”
“那誰給侯君集?”
最後,在場的所有人將目光,緩緩的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