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簡陋的院子,這一下就是我也有些懵了。
那梁師傅我見過,身體多處殘疾,能夠活著都是個奇跡,日常起居都靠陶谷打理,他能夠控制一個滿是怨氣的嬰靈麽?
這點現在想來我都不信,可是這血液所指示的方向,卻真真實實的是那個方向。
“葉安,你這方法會不會有誤?”陶谷看著我,怒道:“我師父怎麽可能是凶手?師傅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這一年以來更是沒有出過院子!”
“你先別激動,這事兒還沒確定是你師父做的。”我嘟囔一聲,端著碗走了進去。
梁師傅的身體我見過,盆骨往下基本上摳不出一兩肉,可以說一雙腿根本走不了路,上身一隻手徹底不見,只有右手能夠慢慢活動罷了。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道法再高,也是只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者,我也不相信他能夠控制的了嬰靈。
進去之後,梁師傅仍然是我*見到他的樣子,以背影對著我,僅剩的一隻胳膊端著水壺,正在悠閑的澆花。
我看著他的背影,連忙不動神色的走了過去。
而此時,梁師傅也聽到了我們進來的動靜,不忙不慌的將水壺掛在架子上,接著用一隻手將輪椅轉了過來。
這動作形容起來簡單,但是以梁師傅的身體狀況來看,他做的很吃力。
陶谷連忙上前幫忙,而梁師傅則是看到我們之後,開口笑道:“你們都知道了?要我幫忙麽?”
他的身子雖然是殘疾的,但是一雙眼睛卻有看透世事的滄桑感,很吸引人。
只不過我聽到他的話之後,頓時一愣,道:“您一早就知道?”
梁師傅搖搖頭,道:“不,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就在你們端著那滴血進來的時候才推演出來的。”
聽到他的語氣,我松了一口氣,按照他的意思,這事兒應該跟他沒有多少關系。
而陶谷卻開口道:“師傅,你推演出什麽了?這事兒到底怎麽回事兒?”
梁師傅卻看了陶谷一眼,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副脾氣,一點也不像相術師,真不知道你日後怎麽辦。”
陶谷聞言,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他收斂的很好,沒讓我們發現。
“相術師的規矩,看破不說破,我雖然大概推演出來了,卻不能直接告訴你們,不然我這老頭子最後一次機會便沒有了,你們按照那鮮血的指引,自然可以找到。”
梁師傅緩緩說了一句,接著轉過身子不再搭理我們。
我低頭看著碗中的血,確實,如果那屍骨在這裡的話,這血應該已經消失了才對。
可是此刻那血液雖然回到了正中間,但是卻沒有消散,這也就意味著那屍骨雖然不遠了,卻不在這裡。
“多謝梁師傅。”我拱拱手,道了一聲謝,接著連忙轉身。
剛剛他雖然沒有言明,但是剛剛已經隱隱給了我提示,那屍骨的方向,就在那裡!
我順著那個方向看去,眉頭再次一蹙。
那裡是臭水溝,我來的時候便聞到一股惡臭在其中,特別是下過雨之後,裡面的汙水被雨水激發出來,幾乎整個小鎮都會臭上一陣兒。
看到我的動作,周圍的幾個人都是一愣,除了梁師傅的大門就那麽一個特別的地方,可是那裡可是臭水溝啊。
我臉色陰沉,隨著我的走動,那碗中的鮮血顏色越發的淡,等我走到那散發惡臭的水溝旁邊之後,碗中的鮮血頓時“砰”的一下,徹底消散了。
我看著碗中清澈的水,臉色一沉,那屍骨真的在這裡,在這麽一個臭氣熏天的地方。
看到我站在臭水溝之前,那江軒臉色一白,幾乎昏了過去。
既然叫臭水溝,裡面自然什麽都有,泔水,剩菜剩飯,還有其他重重的生活垃圾,如果這下面真的埋著的是她孩子的屍骨的話,讓她這個做母親的確實受不了。
“媽的,究竟是誰乾的,不會是你吧,老頭子!”陶谷看到我的動作,頓時一怒,揪起身邊江軒父親的衣領,怒喝道。
江軒父親臉色一白,他連忙搖頭,道:“不是我,不是我!”
“行了,動手吧!”我嘟囔一聲,接過陶谷遞過來的工具,開始翻找臭水溝。
還好,梁師傅住在鎮子的北方,屬於地勢高的部分,不然這大下雨的,我們清理多少出來,就會有多少汙水被填充回去。
我隻感覺那股惡臭透過衣服貼在身上,讓我的胃裡一陣翻滾。
此刻我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比屍臭更加惡心的地方,那就是這種常年累積下來的臭水溝。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汙水被清理出來,露出低下的汙泥之後,我們幾個的臉色瞬間一白。
只見這汙泥下面的出現的骸骨並不只有一具,而是足足有七八個之多。
“這些,都是還沒滿月的孩子吧。”陶谷看著汙泥裡面的骸骨,喃喃自語。
我點點頭,下面骸骨的類型,確實是還沒發育起來的孩子,而在最上面的一具骸骨連骨骼都沒有伸展開,正是那嬰靈的骸骨。
見此,江軒顧不得惡臭,連忙跳下去將那沒有發育完全的骸骨捧了上來。
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有人刻意布置下的養屍之地,但是觀察一會兒頓時將這種想法否定了。
如果是養屍之地的話,一般都會將骸骨有規律的分布,這樣能夠更容易的聚起陰氣。
可是下面的骸骨雜亂無比,就好像被人隨意拋屍在這裡似得,更何況這裡離梁師傅的住所不遠,要是將這裡變成養屍之地的話,梁師傅應該能夠感應到才對。
“你看,這些嬰兒好像都是被人打掉的。”陶谷看著下面的碎骨,嘟囔道。
我點點頭,忽然湧出一個不好的想法,緩緩道:“說不定,這是有人想要弄那種藥材。”
“藥材?”江軒父親聽到我的話,頓時一愣,接著瞬間反應過來,道:“你說紫河車?”
我點點頭,那玩意兒雖然能夠入藥,但是有些惡心,所以我不想描述出來,看著江軒父親開口道:“那個將你女兒孩子打掉的醫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