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想法空前一致,雖然門開了,但是門後面的黑暗中,仿佛有更加恐怖的東西。
“走吧,應該沒事的。”我開口,率先走了出去。
那些紙人倒下之後,我感到這店鋪裡令我不舒服的氣息瞬間消弭了很多,至少不像是之前那麽恐怖陰森。
見我直接走了出去,身後的幾個人點點頭,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前廳之中還是寂靜如初,我們走在其中,心神卻都在緊繃,雖然我感覺不到任何陰靈氣息聚集在這,可是那些紙人做的實在是太像了,就好像活人一般,就算是他們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可是我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些紙人在看著我們。
從後堂到前廳的十幾米距離,讓我們謹慎到仿佛過獨木橋一般,我更是將手裡的短劍緊握。
只要那些紙人有絲毫動作,我的短劍就會毫不猶豫的迎擊上去。
還好,很安靜,我們走出紙扎店,各自長舒一口氣,看了身後一眼,眼中都露出些許凝重。
將陶警長送回巡捕房,讓這個家夥將那趙老板的紙扎店封了,同時,將裡面那些紙人全部燒毀,通緝趙老板。
而我們自己,則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客棧之中,呼呼大睡起來。
這案子照道理來說,算是破了,接下來只需要抓到那個趙老板,或者等趙瘦子醒過來,一切真相就會水落石出,而我們也能如願以償的坐上火車,前往苗疆。
然而,事情果然不會想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趙老板人間蒸發了,沒有一點線索留下,至於那個趙瘦子,更是白扯,他失血過多,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另一回事,三天過去了,還在加護病房裡沒出來。
當然,這三天我們也沒閑著,我跟魯月純學到了不少東西,雖然迫於家族規矩,她不能將太多東西交給外人,可是對我來說,她教我學那些氣感的使用方法,就已經夠了。
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在這裡耗著也不是辦法,正想去找陶警長,問清楚事情,這個陶警長卻自己來了。
第四天的清晨,陶警長將我們三個帶到了警局,見面開口第一句就是:“那些紙扎店裡面的紙人包裹著的屍體搞清楚了。”
說實話,對於那些紙人我還是很好奇的,接過他手中的材料,頓時一愣。
“那些都是趙家人?”我看著資料,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世界上姓趙的很多,比如那個趙瘦子,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麽,但是他就是姓趙。
可是在這個樊城,趙家人仿佛是那荒廢了的趙家莊主人的專屬名詞,提起趙家人,第一個想到的,也就是他們。
“沒錯。”陶警長點點頭,說道:“我也沒想到,這些人都是趙家的。”
這點很難讓人相信,要知道,趙家已經沒落許多年,就是那個氣派的莊園都變得荒廢無比,甚至還成了整個樊城的一個禁地,可是誰也不會想到,破敗了許多年的趙家,他們族人的屍體會被人做成紙人,立在一個紙扎店裡。
那紙扎店的後堂可是趙掌櫃日常生活的地方,這麽一個地方,居然立著七個死人,跟他日夜相伴不知道多少年,一想起來,我的心就一陣發寒。
“趙家的沒落在一夜之間,當時誰也不知道趙家是怎麽沒落的,就好像有了天災一樣,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家已經被人搬空了,隻留下那麽一個宅子,而趙家的人卻神秘消失,只剩下一些下人和仆從,現在看來,很可能也是這個趙老板乾的。”
陶警長開口,這次他破了這麽大的案子,職位上雖然是增加不了了,可是這份獎勵卻是少不了的。
“所以呢?”我看向這個陶警長,面帶微笑。
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將我們叫過來,現在叫過來,就應該是有求於我們。
“額,這個,其實是那個趙老板不知道跑哪去了,把你們叫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陶警長此刻有些拘謹,看著我微笑的臉上,總有被坑了的感覺。
“行啊,三張車票!”我伸出手,淡淡說道。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火車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誰都能坐的,我這幾天打聽過了,一張車票十塊大洋,而且還是有市無價。
而樊城已經封了這麽久,那些要去遠途的人多數都在等火車的開通,論起財力我雖然算是小有身價,可是跟城中的那些大亨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行,沒問題!”陶警長松了一口氣,他以為我只要這些。
然而,難得獅子大開口的機會,我自然不會只要這麽多,當時就讓這個家夥領略到社會的險惡,七七八八要了數十樣東西。
等我說完,陶警長的臉色都綠了,我要的東西價值不大,但是勝在種類繁雜,甚至有些東西他聽都沒聽過。
“行,我答應你!”
正在陶警長猶豫的時候,一道聲音卻淡淡從身後傳來,我們轉頭一看,卻是在樊城牢房的時候見過一面的申魏傑。
看到他出現,我頓時一愣,在我們的感知中,根本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也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如果他要對我們動手,我們能反應過來麽?
不知道為什麽,當時我的心裡就是那麽想的,雖然後來我回想起來,那種想法出現的很荒唐。
“申,申城主?”看到申魏傑,陶警長整個人立刻從桌子後面彈了起來,就好像老鼠見到貓。
“行了,坐吧。”那申魏傑淡淡說了一句,接著轉頭看向我們幾個,說道:“事情經過我已經聽說了,你們做的不錯,幫陶森處理的很好,你剛剛說的條件我都答應了,不過,你們什麽時候能夠抓住那個趙老板?”
他的聲音很平淡,似是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看著我們開口,讓我們感受到不小的壓力。
“三天。”我伸出三根手指說道。
之前他給陶警長開出三天的時間,現在我也要三天,這樣的條件應該不過分。
“好,依你。”申魏傑點點頭,做起事來雷厲風行,跟我們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呼。”陶警長似是很怕申魏傑,惹得身邊的秦磊一陣發笑。
怎麽說這個陶警長也算是樊城的二把手了,卻沒有想到見到這申魏傑,還能嚇成這樣。
那陶警長看到秦磊的表情,頓時色厲內荏道:“你們知道什麽?我前面兩個警長,就因為申魏傑看不過眼,直接給弄死了,別看我這個位置風光無限,是死是活,還不是申家的一句話的事情!”
聽到陶警長的話,我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想到申魏傑是這麽一個人,從剛剛那幾句話來看,他雖然說話冷冰冰的,卻不難相處。
等我們出來之後,魯月純臉色變得不對,很不好,我看的出來,問她為什麽,她想了一下,說道:“這個申魏傑之前就給我一種修道的氣息,今天這種感覺更加濃鬱,既然他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出手呢?”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確實如此,那個申魏傑給我的感覺也很壓抑,“不清楚,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魯月純沒有計較那麽多,收回心神看向我問道:“你要那麽多東西幹什麽?而且找那個趙老板,你有線索?”
我苦笑一下,倒不是我必須要那麽多東西,而是我實在是太窮了,這些日子練習養氣,畫符,讓我原本就不富裕的口袋,更加雪上加霜。
“走吧,先回客棧!”我笑了一下,沒有過多的解釋。
當天夜裡,我悄悄地將秦磊與魯月純叫起來,向之前發現的狐狸洞走去。
這一次我們沒有叫上陶警長,這一次可能跟那老者直接對上,把他叫上,說不好聽的,就是一個累贅。
我們出發的很晚,挑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小路上山,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麽人。
兩個人很奇怪,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將他們叫起來,而且那麽篤定人就在狐狸洞。
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注意到,而是後來才反應過來的,在那紙扎店的門口,那趙老板抽過旱煙,當時我的心思都留在那狐狸的異香上面,卻忽略了那趙老板的煙味兒。
現在回想起來,那趙老板的旱煙味道,跟山洞裡殘留的煙渣滓的味道一模一樣。
一開始其實我也沒反應過來,畢竟旱煙味兒都差不多,但是回到客棧之後,我才感受出來,那旱煙的味道中,還夾雜了其他的味道,正是扎紙人的時候,所用到的彩色顏料的味道。
兩人聽到我的解釋之後,也反應過來,如果那個山洞中的煙蒂真的是趙老板的話,很可能那個山洞就是趙老板開辟的。
約有半個時辰,我們到了之前的洞口,但是眼中卻閃過一絲差異,眼前的這個山洞洞口附近的野草,又被壓過的痕跡。
這痕跡很深,以一個狐狸的重量來看,根本不可能弄出來,見此,我們三個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這應該就是人走過的痕跡。
做了一個手勢,我們三個悄悄的潛了進去,那個扎彩匠的手段很高明,說不定實力跟我們在礦洞遇到的養屍人差不多,雖然這些日子我的實力長進不少,可是要是能對付他,我的心裡還是有些打鼓。
山洞裡很黑,而且一開始很窄,這種地方發生交手的話,不利的其實是我們,所以我們三個盡量壓低了聲音,並且向著石室走去。
今晚似是我們注定有點收獲,剛剛走進去之前沒多久,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的聲音:“小東西,老娘追了你好幾天了,還跑?這些日子鬧得挺凶啊,還將那幾個人弄到我的店裡來,別以為你吸了幾個人的陽氣就是我的對手,乖乖的別動,老娘抓住你,可就不是放點血那麽簡單了!”
“什麽,你不想?呵呵,這事還由得了你?”
這聲音一傳來,我們三個頓時傻了,因為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女子,吐字圓潤,字字清晰,聲音很清脆,聽起來年紀不大,而且似是與什麽人在發生爭吵的樣子。
可是在我們的印象中,紙扎店的老板分明是一個男人,上了歲數,滿口黃牙,一口煙嗓。
這兩個人的聲音天差地別,根本不可能模仿的出來,難道,裡面的人不是那紙扎店的老板?
但是,與那女子發生爭吵的另一個人是誰呢?
如此想著,我們已經來到了石室的門口,借著這個拐角,悄悄的往裡看。
卻見一個女子站在石室之中,一手掐腰,手裡提著一個白色的長劍,一身白衣,像是畫中走出來似得,僅僅是看著背影,就讓人心動不已。
看到這女子的瞬間,我們三個人的腦海之中同時浮現出來三個字,白衣女!
是的,那個白衣女,在停屍房中,魯月純用招魂之法召喚出來那些殘魂,隻說出了這麽三個字,也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一開始,這個狐狸出現的太過蹊蹺,讓我們以為它就是那個白衣女,用幻術的方式,來讓那些死者誤以為是個人類。
可是現在看來,白衣女另有其人,而是她的本事不小,那白狐狸根本毫無辦法。
“難道那紙扎店的老板也不是幕後黑手?”看到這白衣女的瞬間,這種想法突然回蕩在腦海之中。
“呵呵,小姑娘,既然你要反抗,那老娘我也就不客氣了!”
裡面的人爭論似是有了結果,那白衣女子突然出手,手中長劍猛地一揮,卻被那白狐狸靈巧的躲了過去。
要論靈活,狐狸這個種族就有天然的優勢。
那女子的長劍被躲,直接劈斬在狐狸後面的石床上面,頓時,我的眼角一陣*。
要知道,那石頭可是實心的,整個石床都是這小山中間部分磨出來,就是子彈打在上面,都不一定能留下明顯傷痕。
可是在那白衣女子的劍瞬間切了進去,就好像豆腐一般。
見此,我心中一寒,我自然我師傅留下的短劍已經是天下利器,吹發即斷毫不誇張,可是也絕對鋒利不到這種程度,畢竟兵器這種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剛過易折。
而此刻,石室中的兩人轉換了身形,那白衣女正好對向了我們這個方向。
看著她那蒼白的臉,我頓時一愣,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這哪是活人啊,分明就是那紙扎店裡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