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紙扎店,其中沒有活人的氣息,我們破門而入之後,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者是那狐狸的影子。
“怎麽回事?他們從後門跑了?”見裡面沒有動靜,我們不禁向裡面去搜尋,然而仍然是一無所獲,店裡面空無一人。
“你們小心一些,有血腥味兒。”魯月純鼻子一皺,淡淡開口。
此刻這個丫頭的鼻子,倒是比我的靈了很多,我並沒有聞到任何血腥味兒,甚至連之前的異香都沒有了。
光是這點,就讓我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此刻又說不出來。
紙扎店裡面陰森森的,那些好似活過來的紙人就好像這個店裡面的門神,我敢保證,如果小偷闖進來,一定會被嚇死,這個店鋪哪怕是晚上不關門,也不會有小偷光顧的。
如正常的店鋪一樣,穿過前面的東西,擺設一類之後,就到了後堂,這裡是大多數店主的家,與那些人家的無二。
這趙掌櫃很可能不在家,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將前堂的大門關上,沒有開手電,躡手躡腳的靠近,這裡已經是血腥最重的地方了。
“走!”我喝了一聲,直接衝了出去,身後幾人連忙跟上。
然而,等我們衝進後堂,看到裡面的場景,卻又是一陣心寒。
這後堂中有三個大缸,就是普通醃製鹹菜那種,而血腥味兒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在大缸旁邊,消失了三天的趙瘦子無力的躺在地上,手腕上有一個大口子,半搭在那大缸的邊沿,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大缸之中。
看到裡面這種情形,這三個大缸裡面是什麽就可想而知了。
“趙瘦子,趙瘦子?”我試探的叫了兩聲,這趙瘦子卻毫無反應,但是我卻能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這個家夥居然還沒有徹底死去。
正當我們的注意力放在失蹤又出現的趙瘦子身上之時,那陶警長卻一愣,發出輕咦。
“趙立權,趙有才,趙福海,這不都是趙家人的靈位麽?”
隨著他的開口,我們轉頭一看,只見在這後屋的牆邊上,立著一個個紙人,在紙人的頭頂還寫著字,正是曾經樊城最富有的趙家的名字。
與外面的那些紙人不同,這些紙人更大,與真人無二,高矮胖瘦不一,有男也有女。
“先別管這些,咱們快走,這個趙瘦子是個活口,只要他醒了,你就能交差了!”
我對趙家的事情不熟,只知道這個趙家沒落數年了,就是小鎮上的茶余飯後,也不再用這事作為談資。陶警長點點頭,卻還是在那些紙人上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
“有些不對勁。”
我剛剛將趙瘦子的傷口止血,將他扶起,一直在最後面的魯月純就開口了。
魯月純是陰陽世家,這方面的本事比我們高出不少,她這一開口,我們三個都不禁的轉頭問道:“怎麽了?”
那魯月純皺眉,一指前堂,問道:“你們剛剛誰關門了麽?”
我一愣,連忙向通往前堂的小門看去,卻發現這個小門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關上了。
我回想一下,剛剛我在最前面,後面是陶警長,然後是秦磊,最後才是魯月純,而且進來的時候,魯月純也一直沒離開那門口幾步,在後面守衛。
可是就在這種狀態下,這通往前廳的大門居然被人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喂,你們說,剛剛這幾個紙人看著的方向,是這個方向麽?”
一直沒有開口的秦磊突然出聲,聲音之中已經滿是驚恐,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寫著趙家名字的那些紙人,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轉了過來,看向那個小門口。
一瞬間,我後背的汗毛直立,身上的雞皮疙瘩厚厚的起了一層,腦袋上的頭皮發麻的不行。
我敢保證,我們進來的時候,這幾個紙人對著的方向是他們的正前方,甚至前一秒,陶警長念出上面的名字的時候,我還瞄了一眼,它們對著的方向並不是我們這裡。
“怪不得,我就說這個店面有古怪!”魯月純拿出銅鏡,眼神一眯,說道:“下午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家紙扎店的裡面的風水格局並不好,甚至還有些地方擺錯了位置,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外行人不懂,可是現在想來,一個扎彩匠的手藝好到之中地步,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扎彩匠居然犯了他們這個行業最大的忌諱。”
忌諱?聽到這兩個字我格外的敏銳,當初就是因為我犯了守夜人的忌諱,鬼節的時候接了守夜的活,才讓師傅因我而死,所以這個詞對我來說,格外的重視。
“沒錯,就是忌諱,我聽父輩說過,扎彩匠在製作人類的紙人之時,絕對不能將眼睛畫出來,因為一旦畫出眼睛,這個紙人就會賦予靈氣,引鬼上身,所以大多數扎彩匠只有在燒紙人的當天,才將沒畫的眼睛補上,甚至有的乾脆不畫,可是你看,這裡所有的紙人,還有前廳的那些,有一個沒有畫眼睛的麽?”
說著她一直,我們連忙環顧四周,後堂的紙人雖然不到十個,可是每一個都畫上了眼睛。
“你是說,這些紙人很可能已經被鬼怪附了身?”我握緊短劍,眼睛開始死死盯著這些紙人。
我這一看不要緊,瞬間心臟一突,在我盯著這些紙人的瞬間,它們居然對我笑了。
我很確定我沒有眼花,因為它們帶著臉上這種怪異的笑,對著我們四個直接走了過來!
“果然不對勁,秦磊,陶警長交給你了!”我在口袋裡掏出一把黃符,遞給了秦磊。
這些都是我最近練習畫出來的驅鬼符,其中效用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過這麽多加起來,總還是*作用的。
陶警長雖然已經見識過之前的那個腐爛的老頭,可是此刻看到這種情形,還是忍不住的嚇到後退。
“小點的,它們動手了!”我的話音剛落,這些紙人直接對著我們衝了過來。
別看這些紙人的體型碩大,但是卻好像沒有重量一般,腳踏在地上居然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真的紙張落地一樣。
紙人的動作很快,就好像蜻蜓點水一般,我眼神一沉,橫起短劍去抵擋。
但是下一秒,我的面色瞬間一陣潮紅,這尼瑪那是紙人,分明就是大象,其中蘊含的力道瞬間將我撞飛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沒事吧。”身邊傳來魯月純的聲音,我一看,心中再次一沉。
魯月純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身上的氣感也沒比我強多少,可是她那裡以一打四還遊刃有余,連消帶打之間,反倒是將那些紙人逼退幾步。
而我這裡呢,只有兩個紙人,可是剛剛一個照面,我就被打飛了出去。
“這就是氣感的用法麽?”我看的出來,那魯月純並沒有用什麽特別的法子,只是在那裡來回躲閃,借著這股氣感,施展巧力罷了。
我長出一口氣,連忙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看向那兩個紙人,學著魯月純的方法,躲閃起來。
“你也別閑著,看看門能不能打開!”秦磊對著身後的陶警長開口。
此刻他身前也有一個紙人,拳風揮動,虎虎生風,雖然秦磊拿著黃符,可是這黃符的效用並不高,貼上之後只是停留瞬間,便“砰”的一聲,無力脫落。
陶警長一愣,連忙去拽身後的小門,可是此刻這小門仿佛有萬鈞之力,厚重無比,根本打不開。
“行了,我來!”秦磊見此,連忙將手裡的黃符硬塞過去,對著小門猛地一踹!
“砰!”我能聽到小門發出的悲慘的聲音,可是這一下,還是沒有將小門踹開。
“沒用的,那裡被人下了法術,法術沒被破開,你就算是把門踹爛了也沒用。”魯月純開口一喝。
聞言,我們幾個的臉上頓時一沉,這幾個紙人的攻擊越來越快,身子裡仿佛有一個燒熱的烘爐一般,根本不給我們絲毫喘息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以我短劍的鋒利,砍在那紙人的身上,居然沒有任何用處,那層薄薄的紙,比鋼鐵還要硬上許多。
思索之間,一個紙人飛速襲來,伸出畫的極為逼真的爪子,對著我猛地一擊。
我本能的迎起短劍,可是在接觸之前的瞬間,我突然皺眉,這紙人堅硬,力氣也不小,如果我這麽硬抗下去,要不了幾下一定會震出內傷。
心念及此,我突然變招,短劍一挑,由刺改變為劃,身形一錯,與那紙人直接交晃而過,接著短劍在這紙人的身上猛地劃過去,從拳頭到臂膀。
這般行雲流水的手段之前我是一定用不出來的,因為我一直在靠眼睛戰鬥,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學了那魯月純運用氣感的方法之後,我心神松弛了很多,沒有之前的緊張,此刻施展出來,倒是沒有絲毫遲鈍。
“額,這事?”我一愣,只見我的短劍之上,居然滴落著血跡,而且在血跡上,還有一絲絲紙屑。
那可是紙人啊,怎麽會有血呢?此刻我根本來不及多想,因為那紙屑告訴我,剛剛我那一下奏效了。
我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接著又露出幾分了然,說道:“月純,別用砍的,要用剌!”
說著,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口中念咒,一抹劍鋒,將之前的加持之法施展出來。
那兩個紙人是死物,根本不怕疼,在被我劃傷的瞬間,再次衝過來,而我的加持之法也完成。
氣感全開,觀察這兩個紙人的每一個動作,手腕放松,做了一個上挑的動作,接著身子迎了過去。
這是這些紙人出現之後,我*主動迎擊,身子一沉,以毫厘之差躲了過去,接著雙手握緊短劍,沿著一個紙人的腰部,猛地刺了出去。
這一次我是真的將吃奶勁都用了出來,交錯之後,我整個人的身子都僵硬了。
但是我知道,還沒完,我剛剛解決了一隻紙人罷了,第二個紙人見到我躲了過去,似是真人一般,一踏地面,立刻翻身,對著我的後背就拍了過來。
我很難想象,這套行雲流水的攻擊是一個紙人施展出來的,而我剛剛拚盡了全力,身子不可能像這個紙人一樣,立刻就能返回,只能就勢往前一趴。
這個姿勢很難看,就好像狗搶屎一樣,但是不得不說,方法很奏效,我一下子就躲了過去,而且就勢翻滾之時,還將短劍刺了出去。
到底只是一個紙人,雖然不知道它被施展了什麽道術,可是只知道一味地攻擊是不行的。
這一次我的力氣很大,沿著這紙人的脖頸劃了過去,頓時大片的鮮血流出,噴灑我一身。
轉頭看去,那魯月純運用寶鏡,已經擊傷了紙人,雖然她的寶鏡沒有我的短劍鋒利,可是它卻還有諸多我不知道的詭異。
長出一口氣,我連忙再次加入戰團,沒過多久,紙扎店裡面的七個紙人便被我們解決。
看著躺在地上,一直流著鮮血的紙人,我們幾個心驚肉跳。
秦磊一隻胳膊被扭傷,無力的耷拉下來,陶警長也是差不多,滿身瘀痕,就是之前遊刃有余的魯月純,嘴角也流出一絲鮮血。
“奇怪,這些紙人會動也就算了,怎麽還會出血?”看到周圍沒了動靜,我蹲下去看著些奇異的紙人。
扎彩匠的手段我也知道一些,他們弄出來的紙人越真實,說明這個扎彩匠的手段越高。
而這個紙扎店的老板,扎出來的紙人惟妙惟肖,晚上看去就好像真人一般,可是要說這扎出來的紙人能夠流血,那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疑惑之下,我扒開紙人,臉色頓時一陣*,這哪是紙人啊,分明是外麵包著一層紙的死屍。
他們面容驚恐,似是死之前受了很大的折磨一般,此刻在聯想到這裡出現的趙瘦子,還有那莫名出現的白狐狸,諸多種種都在說明,這個紙扎店很可能就是一切的根源。
“門開了。”
秦磊突然開口,我們轉頭去看,卻發現那一直無法開啟的小門居然自己開了,只是上面秦磊的腳印格外明顯。
門雖然開了,但是我們卻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出去,還是不出去!
要知道,前廳可還有數十個紙人,如果都是這種的,我們可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