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距離我們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些飄在地上的扭頭虛影,粗略一掃至少有二十頭之多,正沿著叢林邊緣四處溜達,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我嘴皮子一抽,趕緊又坐回了瞿芸身邊去,壓低聲音說,“這些牛頭怪物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陰差,它們在找什麽?”
瞿芸可能是感覺我的話好笑,不屑地勾動紅唇,說什麽陰差?都跟你說了這裡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所謂的陰曹地府,那些牛頭怪物,本質上是維護陰陽界秩序的執法者,但是性情殘暴易怒,與我們並不對付,你要是現在下去,肯定會成為它們的攻擊目標。
我不安道,“那怎麽辦?這附近就咱們兩個人,牛頭怪物感知力這麽敏銳,早晚會把咱們揪出來的。”
瞿芸打斷我的話,讓我別再吵吵,轉而將紅唇湊到我耳邊,很小聲地講道,“別著急,殷公潭婆不會這麽輕易就收手,肯定會沿著咱們留下來的蹤跡找來,咱們正好可以借助這些牛頭怪物,搞定那兩個老不死的叛徒!”
我心中一陣打鼓,把聲音壓得極小,“你有把握嗎?”
瞿芸不再說話,只是那張精致的小臉上,忽然流露出一抹詭異的淡笑,將眼珠朝著林子外邊一轉,示意我自己去看。
我飛快扭頭,果然瞥見兩道黑色的身影,正沿著我們剛才潛過水的小溪飛速趕來,一邊沿途尋找著什麽,正是剛才有過交手的殷公和潭婆。
“呵呵,這回可熱鬧了!”
瞧見那兩道身影,我當即將目光緊眯了起來,心中卻不由感歎瞿芸的料事如神,正要誇她幾句,卻感覺林子邊緣的樹蔭一陣晃動,再凝神看去,見那十幾隻牛頭怪物正在飛速地後退,想必是已經發現了殷公潭婆的存在。
我趕緊收聲,聚精會神地看向那兩道身影,此時的他們還未發現林子裡的危險,似乎已經找到了我和瞿芸留下的腳印,正湊在一塊低聲地商議著什麽。
但很快,那些鐵鏈破空的“嘩嘩”聲便打斷了兩人的交談,牛頭怪物們集體湧出樹林,二話不說,紛紛揮動著鎖魂鏈,對著殷公潭婆怒砸過去,隱約夾雜著一些牛頭怪物們“嘶嘶”的咆哮聲。
雙方只打了一個照面,瞬間就交上了手,牛頭怪物們仗著數量上的優勢,已經四散而開,形成一個隊列,將那兩人死死的包圍起來,大量鐵鏈騰空,在空中來回穿插,彼此相繞,形成了一個巨型的囚籠,將那對老不死的困在當中,無法走脫。
而殷公潭婆顯然也沒經歷過這種陣仗,在遇襲的第一時間便亂了陣腳,面對著那種足以攝人魂魄的詭異鐵鏈,也只能左遮右擋,顯得分外狼狽。
瞿芸立刻拍著我的肩說,“還等什麽,趁他們狗咬狗,我們趕緊換個地方藏起來再說!”
我回過神來,點頭說好,然後下意識地又要把手伸向瞿芸的腰。她往後躲開,瞪著一雙鳳目,質問我幹嘛?
我說還能幹嘛,背你啊!這女人哼了一聲,說不用,本小姐已經解開了縛蛟索,自己能走。
我說那行,你自己當心吧。說完我就不再理她,直接沿著樹乾滑落,狂衝向地面,一個縱身,快速往前狂奔起來。
而掙脫了縛蛟索束縛的瞿芸也是手腳輕快,沒一會兒便躍下樹乾,跟隨我一同朝林子後邊轉移。
之前我們一直藏在樹冠上,無論是那些牛頭怪物還是殷公潭婆,都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我們,直到此時,我倆雙雙躍下樹乾的時候鬧出了許多動靜,那正在交手的兩撥人馬便頓時有了感應,紛紛將目光轉向這邊。
不一會兒,我便聽到潭婆急促的聲音,“他們在那裡,老頭子,快去追!”
“知道了!”那矮冬瓜也不耽誤,立刻將雙爪齊揮,避開了面前的扭頭怪物,俯身朝著我們暴衝而來,但那些牛頭怪物卻沒有放過這老東西的打算,一聲怒吼,又將鎖魂鏈甩動起來,試圖攔截他的去路。
“給我留下。”潭婆則是一聲厲吼,將鐵杖揮得潑水不不進,替矮冬瓜擋開了扭頭的鐵鏈,從中斷後。
這一幕全都落在我眼裡,望著孤身一人追上來的矮冬瓜,我反倒不著急了,一邊小跑,一邊對瞿芸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瞿芸將手中的縛蛟索晃了晃,滿臉得色道,“別小看人,之前要不是受到它的禁錮,光靠殷公和潭婆還未必能拿得下我,現在我已經擺脫禁製,就算他們追上來也不需要害怕了。”
我長出一口氣,猛地頓住腳步說,“那好,一直被人當成兔子攆,並不是我的作風,既然這兩個老不死的這麽積極,咱們不如給他來點狠的,也讓這家夥瞧瞧咱倆的厲害!”
瞿芸略作猶豫,問我打算怎麽辦?
我朝她手中的縛蛟索一指,寒聲說,“你先把這玩意套上,假裝還沒有恢復,騙那老東西靠近,咱們合力擒下他!”
“……好。”
瞿芸深深看了我一眼,但卻未做猶豫,很快又將縛蛟索覆蓋在手上,偽裝成體虛氣弱的樣子,靠在我身上繼續跑。
我故意將腳步放慢,跑到林子後面的一塊平地上,此時的矮冬瓜壓根不了解情況,已經用極快的速度飛身趕來,瞧見了互相攙扶在一起的我們,立刻發出大吼聲,
“小子,放開聖女,納命來!”
說著話,這老東西身形如飛,一個箭步拉近距離,雙手一招,便將那宛如鷹爪般的爪印橫拍而來,對著我後腦杓重重抓下。
我早有準備,豈會忌憚與他?當即發出一聲冷笑,輕輕推開瞿芸,回手便是一掌,接下了對方的一擊,同時力灌雙臂,將這矮冬瓜震飛兩米,口中怒喝道,“手下敗將,還敢追來!”
“嘿嘿,誰是誰的手下敗將,現在可還說不準!”
這老頭被我一掌逼退,也不心慌,當即從懷中摸出一個哨子,湊到嘴邊猛地一吹,立刻就有尖銳高亢的聲音迸發,化作一片聲浪,遠遠地傳遞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