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我一陣迷糊,不會吧?
柳無雙則是想到什麽,用手摸著鼻頭講道,“之前下山的時候,家師也曾經講過類似的話,叮囑我出門在外,務必要小心光複會的人,當時我並未太過在意,可現在看來,恐怕我師父也對這個勢力的存在極為忌憚。”
我忙道,“光複會居然擁有這種謀逆的心思,難道上面的人就不管嗎?宗教總局的那幫人到底在幹嘛,莫非全是吃乾飯的?”
老蝙蝠搖頭一笑,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近百年來,宗教局的人一直試圖將光複會一網打盡,可如今這太平世道,總不好像上個世紀那樣,把所有事情都放下明面上來吧。
“再者,光複會這些年來一直小心蟄伏,將整個組織化整為零,直接將上萬教眾分散開來,潛伏在各個行業當中,他們不路透,宗教局的那幫人又該怎麽打壓?”
我流出一頭的冷汗,說真想不到,之前跟我們打過交道的瞿瑤,居然來自這麽危險的勢力,也難怪這丫頭如此古怪難纏。
老蝙蝠卻忽然看我一眼,露出嘿嘿的壞笑,說嚴格來講,你還是光複會未過門的姑爺呢,怎麽反倒會露出這種表情?
這老畜生刻意調侃,搞得我好生不自在,移開視線說道,“瞎說,我可沒打算去做他們的姑爺,再者說了,我和那位瞿家大小姐素未謀面,怎麽可能成就姻緣?”
老蝙蝠笑而不答,轉移而恢復了一臉嚴肅,十分謹慎說道,“之前我在島上座山望氣,就是在島嶼深處,有黑光隱約透出,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是大凶之兆!”
其實不用它說,我們也大致能夠推算出此行的凶險。
之前剛剛等到,我們便遭遇了水獸,那頭海蛟像是久潛大澤的凶物,本該與世無爭,盡量避免與人類修行者接觸才是,卻不知為何,會主動跳出水面來攻擊人類。
其次是登島的勢力變得越來越多,除了光腚一郎,還有青城山,現在又加上一個海鯊幫,好家夥,簡直熱鬧得猶如開年會一樣,這麽多勢力摻和在一起,就算想不發生點什麽,估計也難了。
之前,柳無雙觀察到光腚一郎已經率領人馬拔營離開,莫非是已經預感到了什麽?
我心中久久難定,一旁的柳無雙則問道,“來人越多,就越能證明這地方的寶藏傳言非虛,看來鳳血靈胎的事,應該是板上釘釘了,只是不曉得我們究竟應該出何處下手,方能將那東西尋找出來。”
老蝙蝠笑著說,“不急,先讓這幾方勢力好好鬥上一場,咱們再坐山觀虎鬥,趁機撿便宜就是,接下來大人我還要去外邊查探情報,你們就現在著斷崖下將息一晚吧,一切都等天亮之後再說。”
說著話,老蝙蝠振翅高飛,再度攀附於懸崖,幾個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了。
他這一走,我和柳無雙也放寬了許多心思,都背靠石縫,平心靜氣地休養了起來。
一夜無話,轉瞬到了天命,我是被鹹濕的海風凍醒的,起身之後,便朝著昨天發生衝突的地點觀望過去,誰知到了此時,連原本待在岸上的青城山道士們撤走了,偌大一個海邊,除了幾艘空船之外,居然難以見到任何行人。
我極度納悶,便將一旁睡得正酣的柳無雙搖醒,詢問他看法。柳無雙卻顯得漫不經心,只是淡淡看了對面的海礁一眼,便回過頭來跟我說,“人家登島,是為了尋找鳳血靈胎,經過一夜休整之後,當然要動身了,這有什麽奇怪?”
我說那咱們呢,總不能一直藏在這個角落裡,苟到最後一刻吧?
柳無雙問我想幹嘛?我靈機一動,告訴他,“大人昨晚不是說了嗎,他在島上巡航的時候,又發現了海鯊幫的船隻,還懷疑這些海鯊幫的人,是受了光複會的調令,方才登島的,不如咱們抽空去調查一下,他們是否真的和光複會有關?”
柳無雙一臉詫異地看我,說啊?你小子,近來怎麽變得越來越主動了?我苦笑,說誰說不是呢,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招惹麻煩的人,可是那天在桃花林中,與鬼婆婆的那翻交談,卻讓我對光複會這個神秘組織,升起了無數的好奇心,總想著能夠多了解這個勢力一些。
柳無雙看出了我的心事,禁不住打趣說,“好吧,既然你提出來了,我便陪你出去看一看,省得你思念未來的媳婦,一直坐立不安的。”
我頓時黑臉,說你丫放屁,我連這女人面都沒見過,怎麽可能想她?柳無雙只是笑,也不多言,很快便收拾起了隨身物品,又利用小寶劍,在石壁上面刻下了一段話,隨即跟隨我離開了棲身的石縫。
此時岸邊早已人去樓空,只剩幾具經過鏖戰之後遺留下來的屍體,還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之上,我望著波濤中,那幾具不斷沉浮的屍體,心裡頗覺惆悵。
江湖永遠是這麽血腥和殘酷,對於這些已經死掉的人,就算生前再榮光,再輝煌,又能怎樣?
我還在憑欄悼念,柳無雙卻拉了拉我的胳膊,朝著不遠處的樹林一指,說你別發傻了,快聽,那邊好像有動靜!
我立刻隨著他手指頭方向望過去,果不其然,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些彌漫在樹蔭下的氣息,雖然隱晦,但卻比較明顯。
我不禁皺眉道,“青城山的人不是走了嗎,那幾股修行者的氣息又是什麽情況?”
柳無雙沉聲搖頭,“不知道,不過那地方似乎有人剛動過手。”
“上去看看再說!”我立刻撒腿朝著林中跑去,而柳無雙則緊緊跟隨而來,來到了臨近的一個小土包,翻越樹林之後,果然瞧見了泥土中呈現出來的大量腳印,而在腳印的四周,還存在不少拚鬥過的痕跡,一些樹乾上更是呈現出羅列的刀口,每一刀都入木三寸。
柳無雙指著一棵大樹上的刀痕,低呼道,“這個使刀的家夥氣息好強,居然隻憑刀氣,就能製造出這麽明顯的切痕,想來已經能夠做到內氣外放,是真正的一流高手!”
我也眯著眼睛跑去打量,對柳無雙的話深以為然,然而閉上眼思索,卻根本回想不起之前遭遇過的人馬中,究竟有誰能夠製造出這樣的刀痕。
是川康東木嗎?
不像。雖然川康東木也是極為罕見的用刀行家,可他手中的武士刀,卻不可能在樹乾上斬出這樣的刀痕。
而如果不是他造成的,那便說明,這個使刀的高手,屬於一個我們還未遭遇過的勢力。
“難道是海鯊幫的人?”我和柳無雙都不太淡定,本能地對視一眼,還未來得及做出其他判斷,冷不丁,身後的樹林裡邊,卻有一道銀色的暗流,直襲我的咽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