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不對勁,停止了吞咽酒水的動作,四下裡一望,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心中卻更加疑惑。
王哥察覺到了我的不對,趕緊詢問我怎麽了?我指了指酒杯,說裡面有蟲子,你看不見嗎?
“啊?”王哥楞了一下,附身過來檢查我的酒杯,但是由於蟲子的體型實在太小了,加上酒吧裡的光線太昏暗,他完全覺查不出來,一臉納悶地看著我,說哪有?
我不說話了,把手搭在王哥的肩膀上,借助龍靈蠱的氣息,檢查他的身體,好在一切如常,看來王哥所喝的那杯酒水,並沒有被人下蟲子。
我這才安心,猶豫著,又將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酒杯,輕輕攪合了一下,緊接著,指尖便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凝神一瞧,發現那些紅頭蟲子,居然正在拚命地朝我手指頭裡面鑽,而且很輕易就進入了我的身體。
隨即,龍靈蠱也立刻移動到了我的手心之下,隨著皮層一陣蠕動,將那幾個紅色的小蟲子,一口吞咽到了腹中,居然向我傳遞出一種十分滿足的暢快感。
毫無疑問,這紅色的小蟲子,應該是有劇毒的,否則龍靈蠱不會吃得這麽歡暢。
察覺到這些,我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心中暗自震驚,到底是誰在我杯中下了這樣的毒蟲?
我立刻抬起頭來,四下裡張望,正好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腳步輕快地走出酒吧,心中莫名就是一抖,對還在發愣的王哥叮囑了一句,讓他不要管我,自己打車回家吧,小菁的事情我會處理!
講完,我立刻站起來,小快步朝著那個風衣男追上去,距離拉近還不到五米的時候,前面的風衣男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跳起來,驟然加速往前衝,用很快的速度離開了酒吧大門。
還真是這人!
我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立刻撒腿去追。
那人跑得很快,離開酒吧後,便一股腦朝城郊方向跑,我立刻將眼睛一眯,咬牙猛追,這段日子,經過龍靈蠱的氣息沉澱,我的體力和爆發力又有了十足的增長,追逐起那人來並不費勁。
雙方一追一逃,前面的男人飛速狂奔,想盡一切辦法要脫離我,我也不著急,就這麽優哉遊哉地跟隨在他身後,跑出了商業街,跑出人口比較稠密的地方,繼而轉進了一條無人的街道,周邊的建築在余光中化作幕布,不斷地往後倒退著。
終於,風衣男人帶我跑進了一個充滿惡臭的廢棄停車場,並跑到一個隱蔽的角落中藏了起來。
我一下子跟丟,然而心裡並不著急,通過氣息的鎖定,大致可以判斷出,那人應該還在附近,於是我一邊沿著修理廠搜尋,一邊暗暗與龍靈蠱溝通,讓它繞到後面去,協助我抓人。
正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竹節敲擊的梆梆聲,在這死寂的廢棄停車場中,顯得是那麽突兀和明顯。
我立刻停下腳步,朝著竹節敲打聲傳來的地方望去,視線中,便瞧見了五六隻渾身髒兮兮的流浪狗,正匍匐著趴在地上,瞪著猩紅的眼仁,虎視眈眈地望著我。
這是一群流浪狗,大小不一,品種也不一,有的是標準的中華田園犬,有的則是狼狗和土狗生出的串兒,還有的,很像獅子狗,大抵都是城市角落中,一些比較常見的野犬。
它們渾身髒兮兮的,毛發上貼著油漬,狗毛搭聳,貼在濕漉漉的臉上,但瞧向我的眼神卻凶惡得很,狗牙猙獰,暴露在空氣中,露出兩排釘裝的版型獠牙,上面還有不知名的粘液,全都沿著肮髒的狗嘴滴落下來,樣子即凶,有殘暴。
起初我很詫異,這座城市中的流浪狗數量不少,但卻很少能看見這麽凶、這麽瘋狂的犬種,一隻隻都宛如爆發了狂犬病似的,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種幾近癲狂的怨毒,眼珠子更是紅通通的,處處彌漫著暴虐的氣息。
而在這幾條野狗的背後,則站著一個長發披肩的男人——之前那個潛入酒吧,在我的水杯中偷偷下毒蟲的風衣男。
我盯著對方,而對方也在看著我,一張陰鷲的臉,顯得無比淡漠和低沉。
他的目光很犀利,猶如一把直刺心房的尖刀,讓我莫名感到有些不自在。
可經歷過大大小小這麽多次戰鬥,我早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了,即便面對著這個氣勢冷峻、滿臉陰沉的陌生來客,臉色卻淡定得很,只是淡淡地與他對視了兩眼,隨即便移開視線說,“朋友,我們認識嗎?”
風衣男搖頭,說不算認識。
我將眉頭微微一挑,說哦,既然不認識,為什麽要潛伏在酒吧,朝我的酒水中下毒呢?
那人就笑,五官的棱角分明,但卻流露出一副森冷的邪氣,說不為什麽,只是受人之托,想要搞定你罷了。
他話音剛落,那幾頭流浪狗便趴在地上,喉嚨裡面有著低沉的嘶吼聲傳來,前爪刨著地上,蠢蠢欲動,似乎隨時就要跳起來。
我看著這些古怪的流浪狗,皺著眉頭說道,“你給它們喂了什麽?”
風衣男獰笑,說沒什麽,一種從屍蟞體內提煉出來的僵屍蠱粉而已,可以讓中者心昏、頭眩、憤怒凶狠,儼如癲子,如果是用在一群野狗身上,便會讓它們變得富有攻擊性,比平日裡殘暴十幾倍。
我點點頭,說哦,讓我來猜猜看,你這蠱粉是從屍蟞身上提取而來的,這便說明,你應該經常下墓才對,滿足這個條件的,基本只有盜墓賊,這表明,你應該是長沙老鼠會的成員,對不對?
風衣男不笑了,一臉嚴肅地點頭,說是,兩個月前,你和一個道士朋友獨闖金沙幫的地盤,最後搞得金沙幫全軍覆沒,就連我們老鼠會的一名宿老級人物羅煙鍋,也莫名其妙地慘死在了這場爭鬥中,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麽擊敗羅煙鍋的,所以才會特意趕來,打算會一會你。
我笑道,“真實原因恐怕還不止於此吧,你剛才說,自己是受了別人委托,打算弄死我,那麽,這個委托你的人又是誰?會不會是之前受到我的追殺,只能流落外地的高然?”
男人並不否認,隨即又猛地往前跨出一步,點頭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打算管你要回一樣東西。”
我說是什麽?
風衣男立刻眯緊了眼仁,滿臉低沉道,“羅長老死的時候,身上存在一枚陰玉,可他人一死,那枚陰玉也就緊跟著不見了,無論我們想盡任何辦法都找不到,所以我想找你確認一下,那枚陰玉,是不是落到了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