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這麽久,我自然曉得柳無雙心裡是怎麽想的,多半是要趕赴廈門,去找那位魯哥討要個說法。
聯想到這兒,我禁不住有些擔憂,說你一個人過去到底行不行,別忘了,廈門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你這麽千裡迢迢跑去興師問罪,萬一人家直接跟你翻臉怎麽辦?
柳無雙卻冷笑著搖頭表示,“放心,他不敢,龍虎山不是那麽好得罪的,姓魯的若真是打算在老虎嘴裡拔牙,我也不建議找來一幫師兄弟,給他一鍋端掉。”
見他說的如此認真,我也不好繼續阻撓,便點點頭,說行吧,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話說到這兒,柳無雙忽然又恢復了一臉賤笑的表情,說昨天晚上,他已經找老蝙蝠商量好了,打算帶著這老家夥一起去廈門闖闖,問我有沒有意見,能否將老蝙蝠借給自己一段時間?
我並不反對,只是提出了一點,說那大人身上的寒毒怎麽辦?柳無雙淡笑著表示,說無妨,如今鳳血靈胎已經拿到手,等去了廈門之後,他會用最快的速度為大人煉製解藥,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兩個月,勢必能夠幫助大人擺脫寒毒之症。
他說得篤定,我當即點頭,連同用來安置老蝙蝠的鐵籠子和鳳血靈胎,一並交到了柳無雙的手中。
隨即,我們一同去了機場買票,一個向北,一個面向西南,雙雙離去。
旅途一番波折,自然不必細說,等我順利返回江寧,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六點左右。
下了車,我立刻回家洗漱,又將家裡蒙上的一層厚灰簡單整理乾淨,隨即用大被卷蒙住頭,直接睡得個天昏地暗。
這一趟海外之行,幾乎熬幹了我所有的精力,加上連續戰鬥,也使我受了不輕的內傷,若非有龍靈蠱的支撐,恐怕身子骨早就垮了,即便是一覺睡醒,仍舊感覺腦子裡一片昏沉,連續在家休養了一兩個星期,方才有精神出門。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自從休養了一段時間後,我便明顯感覺,自己的氣息似乎又有了很大程度的增長,比起臨行前,進步得也還算明顯。
果然,真正的強手,都是經過屍山血海的沉澱,一步步地踏向巔峰的,此時的我距離巔峰還遠,但歷經數次的殺戮洗禮,整個人氣質,也和之前變得截然不同了起來。
那陣子,我每天都忙於康復訓練,也在不斷地審視自身的修行進展,日子過得愜意而悠閑。
可每天宅在家裡,畢竟不是什麽好事,終於,在返回江寧市的第二個星期,我接到了王哥打來的電話,說是生意上出了點問題,問我有沒有空跑去處理一下。
自從搭夥做起了生意,王哥便一直為了事業的擴張忙前跑後,倒是我,整天充當甩手掌櫃,對於鋪子裡的事,一向極少上心,偶爾想想,多少感覺有些對不住王哥,便痛快答應了。
下午六點左右,我去了和王哥約好要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十分高檔的酒吧。
酒池中人潮湧動,到處都是紙醉金迷的都市男女,還開著震耳欲聾的低音炮,將整個環境渲染得無比嘈雜,王哥就在靠近吧台的位置上坐著,點了一杯威士忌,正心不在焉地喝著。
看見我到場,這家夥立刻起身,很激動地朝我揮手,說邢雲,邢雲,這邊……
我一向不喜歡這麽吵鬧的環境,苦笑著上去跟他打招呼,在這個中年謝頂、滿臉油膩的家夥臉上掃了幾眼,說你怎麽把見面的地方安排到這兒,太吵了,連說句話都不方便。
王哥嘿嘿笑,說習慣了,他每次找客戶談事情,一般都會去酒吧,我聳了聳肩,說我又不是你的客戶,與其上酒吧談事,還不如直接回店鋪呢,那裡多清淨?
誰知王哥卻搖起了頭,說這幾天,店鋪已經關門歇業了,他沒帶鑰匙,還是在外邊談吧。
我很意外,說怎麽歇業了,難道是生意不好?
王哥立刻苦笑起來,說生意倒是沒什麽問題,可是店裡的業務骨乾出事了,她一出事,連帶著整個店鋪都有些難以周轉,所以不得不停業三天,打算等招到合適的店員補上,再繼續開業。
我更不解了,說哪個店員出事了,能對鋪子造成這麽大影響?王哥直歎氣,看了我一眼,說你還記得那個名叫小菁的女員工吧?
我點點頭,說啊,記得,挺活潑的一個女孩,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她怎麽了?
王哥灌了自己一杯酒,繼續說道,“這幾年,你一直不在店裡打點,我一個人又忙不過來,過意便培養了幾個得力的助手,將大部分業務交給了她們來打理,所有助手當中,小菁是最勤勞,最讓我滿意的一個,所以連同供貨渠道也一並交給她了。”
我有點懵,摸了摸鼻子,說這丫頭,該不會是起了異心,直接帶著咱們的商業機密跑路了吧?王哥苦笑,說哪兒啊,小菁是真的出事了,上個月她找我請了幾天假,說是要陪男朋友去國外旅遊,一共休息了七天,七天之後回來上班,人就有些不對勁了。
我急忙追問,說怎麽個不對勁法?王剛也是一臉茫然,搖頭,說自己也不是太清楚,總之感覺這女孩和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工作時老走神,一些原本相當熟悉的業務,處理起來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上星期更過分,她居然把一位重要客戶給遺忘在了機場,害人家白白在機場徘徊了一整夜,結果客戶被得罪了,表示要中止跟我們的合作,直接掐斷了我們的貨源,我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貨源進行補充,這才下令停業整頓的。”
我點點頭,說哦,感情是因為這樣,那你為什麽不找小菁好好聊一聊,問清楚她到底因為什麽,才會犯下這種錯?
王哥看了我一眼,說怎麽沒有,我明明找她聊過的,可這丫頭整天心不在焉的,問她什麽也不說,氣得我胸口發堵,直接罵了她一頓,不罵還好,這一罵,她居然直接辭職了,說是要跑回鄉下,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沒個事業心了。
王哥這話,說得我腦門子迷糊,印象中的小菁還是蠻有責任心的,要不然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店長,同時管理好幾個鋪子。
王哥一直對她寄予厚望,甚至在去年的年終總結會上,說要分給她一些乾股做紅利,怎麽會突然就鬧成這個樣子?
我感到不解,於是找王哥要了小菁的聯系方式,打算親自登門拜訪,詢問一下是由。
王哥苦笑著給了,嘴裡還一個勁兒地抱怨,我不理他,記下了小菁的手機號,隨即拿起吧台上的酒杯,正要一口喝下去,和余光瞥見酒杯裡的晃動的一些黑色小點,整個眼睛卻忽然圓瞪了起來。
我看到了什麽?
在我的酒杯中,居然飄著幾個很小的紅頭蟲子。
這蟲子很小,幾乎猶如螞蟻的幼卵一般,整體分為頭胸部和腹部兩個部分,四對跗節,通體都是紅色的,有極細微的粘毛組成的毛簇,很像蜘蛛,可蜘蛛哪有這麽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