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事情總算有了結果,當天夜裡,我和柳無雙婉拒了趙光的挽留,隨後便收拾起了行囊,搬離了之前的旅社,又換了一家新的酒店落腳。
到了第二天,我一大早醒來,便決定要拜訪一下那位韓大夫。
柳無雙閑得無聊,也跟隨我一塊去了。
來到了金陵城西的一條巷道,我終於找到了韓大夫平時行醫施藥的醫館,走到門前,立刻看見了臉上戴著老花鏡的韓大夫,正笑吟吟地面對病人,開方抓藥。
這家醫館不大,可是生意卻出奇的好,而且進出醫館的人,大抵都不會是普通人,也有好多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立得起招牌的人物。
將韓大夫很忙,我倆就沒有立刻上前打擾,而是十分恭敬地等候在一旁,直到傍晚十分,到了醫館即將歇業的時候,韓大夫方才伸著懶腰站起來,並一眼看見了我們,頓時臉色一奇,有滿臉堆笑地迎上來說,
“兩位小友什麽時候來的,鄙人老眼昏花,居然忘記了招待,實在是罪過!”
我和柳無雙哈哈笑,說前輩客套了,您是長輩,而且正在治病救人,我們兩個年輕人,又怎敢貿然上前打擾?
“哈哈,客氣了,請上座!”韓大夫熱情地將我們請入了後堂,親自替我們斟茶水,又拉著我的手,跟我聊到了一些醫學上的問題。
這老爺子學究天人,所掌握的醫藥理論更是出奇龐雜,甚至包括一些星相命理,奇門遁甲之類的陰陽理論,也被他運用在了醫術上面,一陣先聊下來,搞得我是羞愧無比,感覺無地自容。
說真的,術業有專攻,單靠我家傳的那點巫醫手段,連門都入不了,更不要說和這位堪稱“國手”級別的大醫師討論了。
不過嘛,聊到最後,韓大夫還是對我掌握的那些巫醫病理,提出了一定的肯定和認同。
他說無論是上古時代的巫醫,還是流行於中原地界的《黃帝內經》,都可以算作是中華醫藥學的文明寶典,只可惜後來蠱道凋零,導致巫醫這個行業沒有被繼承下來,也失去了很多傳承,才會凋零到現在這個地步。
聊到最後,我見天色已經很晚,就主動起身要提出告辭了,順便也將韓菲的事情跟他提了一句,聊表感謝。
滿以為,韓大夫會對自己這個孫女的所作所為感到驕傲,可誰知聽了我的話之後,韓大夫卻顯得異常激動和驚詫,猛然起身說,“韓菲,她怎麽……”
說話一般,韓大夫又猛然收住了口,似乎意識到什麽,擺擺手,不再多言了。
我覺察出他面色有異,忍不住詢問,說您怎麽了?
韓大夫忽然露出很疲憊的樣子,擺擺手,說沒什麽,自己看了一天病,很累了,不想在多聊,有機會再繼續討論醫理上的問題吧。
他這副表現,擺明了就是有事,不僅僅是我,就連柳無雙也覺察出了幾分異常。
可韓大夫只是推說累,並沒有給我繼續詢問下去的機會,無奈,我和柳無雙隻好對視一眼,懷著滿腹疑惑,向他拱手告辭。
走出那家醫館,柳無雙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說小邢,你有沒有覺得韓大夫今天怪怪的,按理說,我爺爺和他交情還算不錯,聽說咱倆要走,他居然也不象征性地挽留一下,這很不正常。
我心不在焉道,“人家又不欠你啥,怎麽,還真打算留在韓大夫家蹭飯呢?”
柳無雙尬咳一聲,搖頭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剛才韓大夫的反應,的確引起了我倆很大的好奇,可不管怎麽說,那畢竟是人家家庭內部的事,他用什麽態度對待韓菲,與我們並無關聯。
就這樣,我們步行著返回了下榻的酒店,盤算著要不要盡快返回江寧。
當天晚上,我已經通過手機訂好了機票,就等著明天下午直接趕赴機場了,哪曉得,第二天剛起床床,我就接到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查案的警察打來的,對方告訴我,說陳振濤家裡發現的屍體,已經調查出身份了,那女屍叫王琴,是上一任屋主的老婆,她是被自己的老公殺死的。
這個殺害了自己老婆,又藏屍衛生間的男人,則名叫孫可喜,原本是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板,後來生意黃了,成天在家酗酒,經常跟他老婆吵架,一次喝醉酒,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頭,就拎著菜刀砍死了自己老婆,還對外宣稱,老婆是回娘家了。
我說,那人抓到了沒有?
警察說還沒呢,不過已經發出了通緝令,按照他潛逃時留下的線索,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落網的。
我哦了一聲,說這人還真可笑,殺了老婆,還把藏進衛生間,這方法挺有創意的。
警察苦笑,說喪心病狂的人,什麽事情乾不出來,好了,我打這個電話,是為了感謝你向我們提供的線索,之後若是還有什麽發現,也歡迎你隨時向警方提供。
簡單聊了兩句,我就把電話撂下了,回頭找到柳無雙, 把大致情況跟他一說,他倒是沒什麽表示,只是搖頭,說這年頭,瘋子太多了,會出這種事也不稀奇。
下午兩點,我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原本也準備啟程了,可偏偏就在我推開酒店大門,打算去樓下退房的時候,又接到另一個由柳家大伯打開的電話,讓我愣了很久的神。
小叔經過這兩天調理,意識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按照他的說法,自己的確是被柳白那個畜生從背後捅傷的,至於柳白捅傷小叔的原因,也的確是為了得到那本《臨仙遣冊》。
現在柳白已經逃亡,而且在逃亡過程中,還犯下了更多事,連同自己的姨母也一並殺害了。
我當時就很納悶,說這小子為什麽要傷害自己姨母?
柳家大伯苦笑,說情況是這樣的,柳白搶到那本《臨仙遣冊》之後,便孤零零地跑出了後山,因為找不到地方落腳,身上又帶著傷,於是跑到了自己姨母家,借故探親,就這麽住了下來。
他姨母感覺這小子行蹤鬼祟,似乎有事藏著,於是就偷偷給姐夫打了個電話,講出了柳白的行蹤。
柳家大伯自然是心裡上火,立刻派出十幾個人,想要把柳白抓回來,接受家法懲處,哪曉得,等他派出去的人趕到之時,柳白的姨母,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具體過程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是柳白下的手。
至於柳白,自然是繼續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