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焦頭爛額

  啪、啪、啪、啪……！

  南京日軍特務機關影佐禎昭的辦公室內：幾乎就是把筆挺挺站在自己面前的憲兵隊長佐佐木武雄當作了一個用來練習“鐵砂掌法”的訓練器材，響亮地耳光仿佛永不間斷一般狠狠地擊打在這個倒霉的日本憲兵的面頰上……。同一時間站立在辦公室兩側的其他軍官與高級翻譯官均鐵青著臉色默默地站立在原地，連稍微大一點的呼吸聲都不敢發出。

  “呼呼呼——混蛋、蠢驢！！！”

  “嗨！”

  終於，似乎總算是感到了掌法鍛煉得有些過頭了、連續甩了好幾下隱隱作痛的通紅手掌，影佐依舊憤怒地咆哮著結束了這次“運動”。而相對的佐佐木那雖然堪比狗熊、但也明顯超出了抗擊打能力的粗糙面孔得到了解脫。

  “還有你們、你們——都是一群蠢驢、笨蛋，大日本皇軍的軍威統統都讓你們這群無能之輩給丟盡了！！！”

  影佐現在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的：三十分鍾以前在電話的另一頭——大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訓斥自己的說話可比剛剛影佐訓斥這些人的時候惡劣得多了，相信如果沒有那條電話線隔著，影佐的面孔的狀況絕不可能和現在的佐佐木相差太遠。

  “影佐君——我對你現在的表現非常失望、是的，非常非常的失望！！！”

  根本用不了太過粗俗惡劣的言語，僅僅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足夠讓影佐這個高傲、不可一世的陸軍高級軍官感到無比的陣痛與恥辱：自打他接管了南京城及其周邊鎮縣的防衛工作以後，非但親王被殺一案至今沒有結果、那隻神出鬼沒的神秘武裝卻仍舊頻頻出擊襲擾搗毀日軍的各處重要軍事設施或者零星部隊……。這裡剛剛接到押運軍火的武裝車隊被搗毀的消息，沒過多久那邊剛剛建成的軍事設施就在升騰的烈焰中徹底化為了烏有！這支可怕的神秘武裝擁有著超出影佐想象中的精銳裝備與可怕的機動能力，多少日子以來影佐疲於奔命，從東跑到西、從南跑到北……。可是到頭來所得到的不是捕風捉影的謠言、就是荒謬到連三歲孩子都騙不了的調查報告，幾經周折——對於現在的影佐來說：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滿載破壞力的拳擊手，可是卻被一個根本看不見的對手緊緊壓製住了自己的命門、除了盲目的攻擊與呻吟之外他根本無從發力，施展自己的身手……。

  然而這一次——紫金山秘密戰略物資基地被徹底摧毀可以說是在影佐禎昭本來就已經撕裂的傷口上更加狠狠地灑了一把鹽。包括日軍細菌戰部隊、第100特別作戰部隊剛剛試製成功存放在這裡的毒氣彈在內的大批軍備物資連根毛兒都沒有剩下，在烈焰中徹底化為了烏有。要知道這些重要物資與設備都是日軍為攻陷軍事重鎮武漢而積攢的籌碼，現在就這樣在影佐的手中白白丟失掉：這對於正在參加武漢攻略作戰的日軍作戰部隊來說無疑仿佛冷水潑頭、某些制定的重大軍事行動也會因為不能夠及時得到補給而相應做出拖延。

  “影佐君——你是我最好的學生，本來對於把你調派到南京我是抱有很大信心的！可是看看你現在所回報給我的結果到底是什麽？！目前軍部對你現在的表現非常不滿，對於你來說機會已經越來越小，影佐我請你記住：無論是我、還是軍部對於你無能的忍耐都不是無限的，如果你仍舊無法交給我們滿意地答覆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請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紫金山戰略物資儲藏基地的守備司令岡田在基地出事的時候正在南京憲兵司令部裡參加一個舞會，這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可以這樣地風光、喝著美酒、摟著美女在曼妙的華爾茲舞曲中沉迷陶醉……。在接到基地被毀的報告電話以後，他整個人就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朝樓上的會客室走去。十幾分鍾以後人們發現岡田司令在屋中切腹自殺！影佐的心裡非常清楚，如果這種情況再得不到改變，那麽下一個切腹的人、將會是自己……。

  下意識地緊緊攥住手中的軍刀，影佐隱約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肚腹正在隱隱作痛！那是作為一名大日本帝國軍人為了保住尊嚴最後的歸宿，到時候自己的屍體將被火化、骨灰被帶回國內和刻有“影佐禎昭”這個名字的靈牌一同供奉在靖國神社的神龕之上直到永遠……。而這種結局絕不是影佐想看到的。

  將心中那一陣陣恐懼的惡寒掙扎著轉化為對眼前這些無能軍官的瘋狂咆哮，現在這是影佐唯一令自己恢復平靜、與理智，讓他那被打得粉碎的自尊心勉強重新組合起來最好也是最後的方法了。

  “……，說話、接下來的措施和解決方案！”

  回應影佐的，是一派死一般的沉寂。

  “拿得出來要拿，拿不出來也要拿！！！”

  如果現在影佐的面前擺著一面鏡子的話，相信他一定不敢相信——那張幾乎和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吃人惡鬼一樣慘淡的面孔居然就是自己。在這種狀態下，沒有任何人敢於站出來和他正面交談、即使那個人真的可以拿出一個像樣的計劃和方案來。

  “呼——，最遲是明天早上八點鍾我要看到你們這些蠢驢的報告放在我的辦公桌上，至於現在：我不想看到你們這些無能蠢才的面孔！！！”

  最後這句話似乎是讓每個人都得到了解脫，眼看著人流匆匆在自己的面前魚貫般湧出辦公室。影佐隻覺得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狠狠地扯開胸前緊繃的軍裝風紀扣、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閣下——這可不像你：在這種關鍵時刻我們絕不能夠自亂陣腳！”

  眼看著晴氣慶胤這個家夥就好像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可以保持絕對鎮靜一般的樣子慢慢走到自己的面前，這時候影佐卻突然感覺有些想笑、想在狂笑之中一刀先把這個神秘兮兮的家夥率先送進靖國神社的神龕。

  “晴氣君，你看上去真的好悠閑呀：這幾天和你新得到的支那玩具玩捉迷藏還很開心吧？”

  微微歎了口氣，對於影佐含沙射影的諷刺、晴氣不置可否。

  “閣下你還是不要小看那個叫做李興華的中國人——在他的身上、我們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想要的答案！”

  “又是你那該死的直覺，晴氣慶胤我請你還是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對於我們特工人員來說，你所謂的直覺是最不靠普的虛幻之物、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線索還有證據！！！”

  “會有的，只要我們耐心等待下去閣下需要的證據和線索都會有的，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這是需要時間的！！！”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正處在最緊要關頭的日本帝國已經沒有時間啦！！！”

  似乎再也沒有力氣在李興華這個問題上和晴氣爭執下去，影佐有些厭煩地揮了揮手、示意還要繼續跟自己爭辯下去的晴氣立刻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我累了，現在想要休息。所以晴氣君——現在請你出去。”

  “……，相信我一定不會讓閣下後悔的。”

  眼看著自己再也沒有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的必要，晴氣陰沉著臉對著再不動聲色的影佐禎昭微微鞠了一躬，隨即便徑自推出了辦公室。而就在房門剛剛被關上的一刹那、影佐瘋狂的吼叫聲瞬間穿過未來得及關閉的厚重門板，清晰地傳入了晴氣的耳中。

  “啊——！！！”

  “快點恢復理智吧，影佐閣下：現在真正焦頭爛額的人、並不僅僅只有我們呀……。”

  將手緊緊按在已經關閉起來的門板上喃喃在心中念叨著，片刻之後晴氣終於默默地離開了影佐的辦公室。

  “好陰沉的天氣——如果沒有錯的話，這幾天會下暴風雨呀……。”

  其實晴氣說得並沒有錯：那些曾經令南京城的鬼子們焦頭爛額的神秘武裝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戰火紛飛中的武漢三鎮進發了！對於一直在中國戰場上順風順水的日本侵略軍來說，一場足以令他們想象不到的狂風驟雨即將襲來——那些宛如在天堂般戰鬥輕松取得所謂勝利與榮光的風光的日子已經走到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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