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名分

  “嘿、這就是重慶的老蔣給咱南京師送的禮：幾片破布和一張爛紙——這未免也太過寒酸了吧？！”

  “哼——直到現在終於注意到我們南京師了，不覺得現在才送來這種簡單的委任狀顯得太晚些了嗎。”

  “話是如此說，可是重慶中央政府畢竟還是現在中華民國最高統治機關，現如今他們把正規軍的名分主動送到我們的手中，這樣一來對於我們南京師日後在徐州的行動不也就更加名正言順了嗎？”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他重慶的蔣某人到底是個什麽變的，如果南京師真的被劃歸入正規戰鬥序列，對於我們這些並非嫡系中央軍出身的雜牌部隊能不能信任可就很難說了！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到時候部隊真的被老蔣攥在手裡，我們這些人的結局都很難說呀：東北的張學良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

  入夜、徐州豐縣南京師指揮部下設的秘密會議室內：經由李興華的緊急傳調——蕭南、劉飛虎、劉文修、徐安娜、趙雅瀾等等李興華麾下最主要的部隊指揮人員幾乎都被集中到了這裡，會議才剛剛開始李興華便直入主題把今天白天在聚仙酒樓與軍統特派專員沈醉見面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在座的所有人。當聽到遠在重慶的國民中央政府已經頒布了委任狀，準備將南京師劃入國軍正規戰鬥序列時，壓抑的氣氛終於按捺不住被最終打破！對於這個突如其來、可是卻又在預料之中的消息與會眾人的臉上紛紛浮現出了各不相同的複雜表情。

  “興華呀——畢竟現在的南京師、眼鏡蛇突擊隊，還有目前徐州的地盤都是由你苦心經營起來的。目前你是把重慶政府要收編我們的事情都告訴給大家了，這個大主意最終還是要由你這位總司令來定呀。但是我在這裡可以告訴興華：無論今天晚上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們都會一直支持你到最後的！！！”

  這時候緊靠在李興華右側坐著的徐安娜，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上拿過那套佩戴著國民黨中將領章的軍裝在手中輕輕撫摸著，本來像她還有趙雅瀾、劉飛虎這些人原本就隸屬於中央軍正規嫡系部隊！如果要放在數月之前，眼看著這份委任狀他們肯定都會開心地蹦起來、並且力排眾議規勸李興華一定要接受這份任命……。

  然而現在時過境遷——李興華的地位與重要性相比那時已經在這些昔日的中央軍忠誠正統追隨者的心中發生了本質的變化！對於李興華今後加入國軍戰鬥序列後是否受到排擠、甚至是受利用後直接拋棄，無論如何、就是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他們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悲劇狀況發生！如果現在把李興華和中央政府同時放在天平上叫他們選擇，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到李興華這一邊。

  更況且——在李興華的苦心經營下南京師已經成為了中國近代史上最強悍、且最具戰鬥力的精銳之師，尤其這支部隊在那些囂張殘暴的日本鬼子眼中儼然就是最可怕的噩夢化身！就像這樣強悍的部隊當真毀在國民黨內部那些腐敗貪婪的頑固派和保守派手中，豈非是天理難容……？！

  因此在這次直接關系到南京師命運的重要的會議上，無論是劉飛虎還是徐安娜或者趙雅瀾等人，誰也沒有盲目提出要李興華接受這份委任狀、接受重慶政府改編的建議。此時刻他們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看向李興華這邊靜靜等待著這位最高領導的決定……，沒有人再多說一個字——就像剛剛徐安娜所說的一樣：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會和從前一樣義無反顧地追隨在他的身邊左右、不離不棄，直至把所有的侵略勢力趕出神州大地，古老滄桑的華夏古國重新堅定地站立在世界的東方！

  “嗯，諸位是要問我的決定嗎？”

  眼看著會議室內的所有人全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李興華這才停止了繼續把玩手中那把精巧的“中正劍”——據沈醉介紹，這把劍是重慶的蔣委員長親自下令由當時的短劍製作名家精心打造、並且經過其親自審視後這才其交到戴笠的手中，隨後幾經周折又由沈醉攜同其他幾件禮物一同交付到李興華的手裡。由此可見委座對李興華、對正在徐州與日寇浴血奮戰的南京師將士是何等的看重、何等的欽佩！如果換了第二個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享受這種殊榮的……。

  “在我看來——重慶的蔣委員長既然這麽給我們南京師面子，如果我們再不領命的話、豈不是有些不識抬舉了呢？”

  “噢，那麽說來李長官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李興華冷不防再度抓起桌上的短劍隨即“唰”地一聲將其從劍鞘中拔出！就見雪亮的劍身處清楚地映射出李興華的面孔，其中他的目光堅定且不容更改。

  “我的意思就是——接受政府改編，這個中將師長和徐州警備司令，我李某人收下了！！！”

  決斷的話音剛落，原本鴉雀無聲的會議室內隨即又“轟”地一聲開始變得熱鬧喧囂了起來。

  “李長官，你可要想明白：這個國民黨的官兒、可不是好當的！”

  “現在南京師在徐州的局勢很好，可是現在就把我們和重慶政府綁在一條船上、真的好嗎？”

  “伴君如伴虎呀——重慶的老蔣那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沒錯呀、難道就這樣痛痛快快地把部隊交到重慶的手裡，這也太過窩囊了，試問咱南京師跟那些所謂的中央軍精銳主力相比差在哪裡？恐怕沒有一支部隊能夠趕得上南京師的一半！所以就算是真的要接受改編，也得讓老蔣拿出更多的誠意來才對……！！！”

  面對那些對中央政府一向無甚好感、不甘心部隊就這樣痛快接受改編的軍官們不服氣的叫囂和不滿，李興華先是耐心地等待他們把心中的滿腹牢騷發完。等屋子裡的氣氛重新緩和了下來，他這才示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自己把話說完。

  “在座的諸位說起來都是南京師的元老了，從這支部隊的組建、直至發展到現如今這個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首先我李興華要感謝諸位多少日子以來對我李興華以及南京師這支部隊不離不棄的支持與努力，這很好。不錯——我們南京師不同於其他任何一支部隊，我們手中掌握著超越這個時代的現代化武器來裝備自己；我們有先進強大的科技手段作為堅強的後盾以支持軍隊繼續與日寇作戰；在戰場上小日本鬼子被我們打掉了囂張的氣焰、嚇破了膽子；在老百姓的眼中我們是所向披靡的常勝之師……。但是你們又沒有想過：即使我們已經擁有了這一切——可是到目前為止南京師都是在孤軍奮戰，她的名字雖然是震懾敵膽的南京師、可是僅僅只有這三個字還遠遠不夠！無論今後我們取得再多的戰績、再大的地盤，在中國的歷史上後世人們都不可能找到我們的名字——因為我們這支創下無數輝煌的部隊終究是無名無分的私兵暗勇，永遠也不可能和那些擁有正規番號的部隊相提並論！！！”

  “剛剛有人提到目前我們在徐州的形勢大好，但是在我看來其實則不然——的確、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徐州的豐縣和沛縣。但是僅僅是這樣幾場小小的勝利仍舊改變不了我們四面受敵的危險局面。目前徐州的大部還在鬼子的掌握中，還有河南、山東的日本侵略軍隊——我們都知道這些小鬼子在咱家的土地上早已嘗慣了甜頭，這些記吃不記打的家夥在吃了這麽大的虧以後真的可以忍氣吞聲看著咱們白白切斷他們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溝通的南北戰場嗎？就算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得到他們一定會反撲，而且是瘋狂的反撲！接下來我們的戰鬥將變得愈發艱苦且殘酷！”

  “哼——盡管讓小鬼子來好了，咱們南京師還就是不怕打硬仗！！！”

  李興華的話音未落，台底下隨即又響起了諸位軍官躍躍欲試的興奮叫囂聲……。

  “嗯你們說的對，南京師的確不怕打仗、更加不會怕打硬仗、打血仗！可是我的意思是這仗絕不可以稀裡糊塗地打下去——像這種無名無分的糊塗仗就算我們贏得再多又有什麽意義？在外人的眼裡我們仍舊是一隻盲目奔波的非正規土匪隊伍！但是現在有了這份委任狀，結果就大不相同了——不管怎麽說，現在的重慶政府是所有國人承認的中國最高行政統治機關，即便是共產黨八路軍不也尊蔣委員長就是這個國家名義上的最高軍事統帥！因此有了這份委任狀，今後我們南京師就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地去打擊消滅日寇，與其同時我們還可以莊嚴地向所有國人、以及那些關注中國戰事的人宣布——在抗日戰場上，有一支隸屬於中國國民政府的精銳正規部隊正在浴血奮戰，她的每一次成績、每一次輝煌都會被清楚地載入史冊，並為世人所稱頌！！！”

  “請大家再想一想：就南京師本身來說——正規精銳部隊所擁有的我們都已經擁有了、甚至沒有的我們也都已經擁有了，我們還有必要再去苛求些什麽？那些所謂的名爵利祿才真正是虛無飄渺、對於我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因此、一個正規的名分、僅僅是有這個名份就足夠了！這個名份不僅僅是我李興華的、更加是屬於在座的各位、以及南京師上上下下每一名士兵的！！！這個名份就是一塊碑，一塊永遠不會被磨滅抹殺的紀念碑——對於我來說，只要有這塊碑那就足夠了！”

  “……。”

  李興華的一席話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剛剛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每個人的心中細細揣摩品味著……。說得沒錯——現在的南京師已經擁有了成為真正精銳正規部隊的所有條件，唯一所缺的不就是一個由中國人所承認的中央政府加在身上的一個正式名分嗎？！現在這個名份來了，對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南京師來說這就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那麽我想請問諸位，對於接受中央政府改編歸建的事情、還有誰要提出異議嗎？”

  面對李興華提出的這個疑問，會議室內沒有一個人再提出反對意見。這時候南京師實際副指揮官蕭南則徑自站起身來走到李興華的身邊，拿起桌子上那套國民黨中將軍裝將其鄭重地披到了李興華的身上。

  “您盡管下命令吧總裁、呃不——應該是：師座！”

  嘿嘿，師座？細細品味這個稱呼聽起來還真的是有些不太習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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