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回到家的時候,戰行川還在遊戲室裡打遊戲,打得天昏地暗,張姐給他送的飯菜放在一旁,他連動都沒動。
她搖搖頭,無奈,也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沒回來吃晚飯,心裡不舒服。所以刁冉冉沒說什麽,她先去洗了手,然後把廚房裡的菜和湯又熱了熱,端了上來。
戰行川從遊戲裡終於分了幾秒鍾的神,見她已經把晚飯都拿到樓上了,他順手把遊戲手柄給扔到一邊了。
“老婆啊,你再不回來我就要餓死了!”
他故意有氣無力地哀嚎著,一雙眼睛四處亂瞄,小龍蝦呢,瀨尿蝦呢?她該不會忘了吧?!她要是敢忘買了,他今天絕對不會饒了她!奪人美食,就是殺人父母!
刁冉冉橫了他一眼,冷哼道:“別到處看了,好吃的都在樓下呢,我就兩隻手,一次拿不了那麽多東西。何況最好吃的小龍蝦是何記的,就算我開車開得再快,回來也要一個小時,湯汁都涼了,在廚房熱著呢。”
一聽這話,戰行川立即眉開眼笑起來。
她很快又下去,把給他買的宵夜拿上來,兩人一起吃著這頓已經晚了好幾個小時的晚餐。
“你今天打了一天的遊戲?”
刁冉冉指了指大屏幕。
戰行川左右開弓,一手小龍蝦一手瀨尿蝦,猛點頭。
“還不如讓你去公司。”
她翻翻眼睛,昨天臨睡前,她一再強調,不允許戰行川今天去公司,以免他太辛苦,得不到休息。沒想到他倒是乖乖留在家,結果一整天的時間都在玩!
“所以嘛,明天我還是去公司得了。”
戰行川吮著手指,得意地說道,他就知道,最後還得是刁冉冉率先妥協。
她沒再說什麽,低頭吃著飯,其實心亂如麻,因為刁成羲的那通電話,對她來說,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母親離世的時候,還特地留了一筆錢給自己的女兒。
可是,她隻記得這個姓刁的女兒,還有一個呢……她已經忘記那個流落在外的女兒了嗎……事實總是這麽的令人心酸,兩個女兒,雙胞胎,一個能夠在親生母親的身邊快快樂樂地長大,而另一個卻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怎麽了?你臉色很不好,哪裡不舒服嗎?”
戰行川擦乾淨雙手,摸了摸刁冉冉的臉頰,輕聲問道。
她放下筷子,皺了皺眉,猶豫了幾秒鍾,刁冉冉還是原原本本地把刁成羲在電話裡和自己說過的話,照實地和戰行川複述了一遍。
他聽完,呵呵冷笑了兩聲。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聽到刁冉冉說,刁氏可能周轉不靈,她還特地來求他,說以後要是父親的生意需要他幫忙的話,他可一定不能見死不救。
現在看來,刁氏不是可能周轉不靈,而是一定出了問題,還不是小問題。
戰氏的商場基本上已經招商完畢,各層商鋪裝修妥當,只等著“十一”黃金周的時候就要正式剪彩營業。而當初刁成羲還特地百般討好,為自己的鑽石品牌謀得了一處地段極佳的旗艦店,他除了要弄到打發阮梵母女的錢以外,還得兼顧這間店的籌備,自然百般艱難。
“冉冉,我說一句不太好聽的話。所謂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不管是有錢人家,還是普通老百姓,你作為已經結婚了的女兒,娘家的很多事情都不好再插手。當然了,女婿是半個兒子,你爸爸那裡如果真的有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事情分為很多種,你要學會區分,你懂嗎?”
他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何況,對方不是無關緊要的人,而是自己的嶽丈。不過,戰行川也真怕刁冉冉一時糊塗,就像是那些一味貼補娘家的女人一樣,到時候他們兩個要是因為這種事爭吵起來,著實犯不上。
刁冉冉張了張嘴,她覺得戰行川的話聽起來不是很順耳,可一時間,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反駁他,隻好鼓著腮,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和他爭個你高我低,最重要的是,刁家現在可怎麽辦。
就算秋境真的留下來了一大筆錢,可那又怎麽樣,虧空要是太大,這筆錢扔進去,連個響聲都聽不到。何況,刁成羲拿到錢,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先分給阮梵一部分。
不過,這件事,刁冉冉暫時還沒有告訴戰行川。
家醜,不想外揚。
“你要是真的想聽我的建議,那我就給你出個主意,不過呢,你聽聽就好,不一定非得按照我說的去做。第一,你要去弄清楚,你母親是不是真的留下了遺產,這筆錢總數到底有多少。第二,錢是你的,你可以自己去決定要不要拿去給你爸爸做周轉,我不發表意見。第三,如果你想要做投資,我建議你找個機會,把你父親新做的鑽石品牌完全地吃下來。”
戰行川分析得頭頭是道,把幾條出路都幫刁冉冉想到了。
聽他這麽一說,刁冉冉也陷入了沉思。
做一個鑽石品牌,可要比做一個彩妝品牌需要的資金和門路多得多,而且,刁家在南非的鑽石礦到底是個什麽樣兒,她也完全不清楚。
戰行川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不過,他只是笑了笑,沒說話,繼續低頭吃他的宵夜。
他不想趁人之危,現在刁成羲還沒到徹底走投無路的那一步,自己何必逼他太狠,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何況人呢。夫妻之道,在於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現在刁冉冉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那他就先靜觀其變。
刁冉冉沒了胃口,在一旁托腮發呆,整個人愣愣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
第二天一早,戰行川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睡在身邊的女人睜著眼睛,在望著天花板。
他不禁嚇了一跳,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從昨晚開始,她就不正常,洗完澡之後一言不發地爬上了床,還背對著自己,弄得他也沒有了興致,只能老老實實睡覺。
“幹嘛,我又沒瞎。”
刁冉冉啞聲說道,伸手推開戰行川的手,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生氣。
“你不會是一宿沒睡吧?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以前,每次他一說她有黑眼圈,刁冉冉都會嚇得馬上去照鏡子,敷眼膜之類的,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什麽反應。
“沒有,睡醒了而已,爬起床吵到你,就在這裡躺了一會兒。”
她見他也醒了,再也躺不住,坐起來,掀起被子,走到洗手間裡去洗漱。
戰行川知道她還在為那件事發愁,可他也不想插手其中,吃不到肉還惹得一身的騷,這種事他從來不做。
兩個人洗漱完畢,在樓下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然後司機來接戰行川去公司。
到了玄關,刁冉冉喊住他,她快步上前,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和袖口,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一口。
“注意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回家。我今天也會正常下班,不會那麽晚了。”
她難得地露出來一個笑容,同他揮手告別。
等戰行川走了,刁冉冉才收拾了一下,也自己開車去了公司。一走進辦公室,她就看見吉詩雪在等著自己。
“上午十點半有‘嫉妒’的內部品評會,又是一場嗅覺大戰。”吉詩雪笑著說道。
每次有香水新品要推出,公司上下各部門的主管都要做小白鼠,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對產品的氣味給出最直接的評價和印象。
這期間,大家少不了要頻繁地接觸到少則數十,多則上百的香水,各品牌都有,到最後散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產生一種自己的嗅覺已經喪失的錯覺,因為聞了太多的香味。
“沒辦法,女人對香味的感覺是很私密的,我們只能盡可能地靠近目標客戶群的喜好。把咖啡豆準備好,鼻子不靈光的時候就抓起來嗅一嗅,多多少少也能緩解一下。”
刁冉冉一邊笑著吩咐,一邊把自己的風衣掛起來,馬上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嫉妒”算是公司的一次大膽突破,要知道,以前的產品都是走甜美風格的,畢竟價格定位處於中等,購買的顧客也都是集中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不可能太成熟。而這一次,刁冉冉打算打造出來一個輕奢副牌,針對的是三十歲左右,事業小有所成的輕熟女顧客,所以她不得不把整個產品的風格都定位在小成熟小誘惑上。
會議開始,所有人的面前都放了一份測評書,她們會給出自己的看法和評價,這個過程是不能相互討論和商量的。
除了“嫉妒”以外,大家還要根據一些其他大品牌近幾年的成功產品,和它進行橫向縱向的對比,總之,任務量繁重。
刁冉冉和下屬們在會議室裡一直忙到中午,她看了一眼時間,站起來,拍拍手說道:“各位辛苦了,中午飯我請,大家吃飽了有力氣,下午才能繼續乾活。”
眾人一聽老板要請客,立即群情激昂,摩拳擦掌,商量著去哪裡吃。
最後,她們商量出來要去吃海鮮自助餐,還是中海最貴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