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流不是不識情趣的人,看到阮煙羅這麽慎重,知道有些東西只有她自己能用,這個恐怕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倒也沒有強求,只是一隻手攬著她,另一隻手不斷地解決著周圍繞過來的枝條,和阮煙羅一起小心地往後退去。
水下雷的爆炸比地面上的還要凶險,除了雷本身所產生的巨大衝擊之外,還有水流帶來的衝擊,在水底,這種衝擊很容易就會將人擊暈,既而發生溺水等其他繼發性的傷害,許多人被水下雷攻擊之後,並不是水下雷本身的爆炸,而都是死於之後的溺水。
所以他們一定要離得遠一點,越遠越好。
兩人一路往遠處行去,那些枝條當真如有意識一樣,看到他們遠離的主乾,攻擊立刻就弱下來,但仍是追著他們而來。
阮煙羅小心翼翼地盯著那根絲線,忽然間,從斜刺裡竄出來一根枝條,凶猛地往他們撲過來,這種枝條只是勝在數量多,單個的攻擊力其實並不十分可怕,只要割斷了也就罷了,可是阮煙羅見到這根枝條面色卻一下子變了,因為它攻擊過來的路線剛好與那條絲線撞擊到一起,而且是正正地撞在那條絲線上。
糟了!
阮煙羅暗叫倒霉,這麽大的力度衝上來,只怕一下子就會把潛藏在水下雷裡面的絲線全扯出來,然後直接擊發裡面的弦扣。
她這麽小心地控制著,隻想著多退一點,可沒想到功虧一簣。
衛流一直注視著阮煙羅的動作,此時見到她這副模樣,立刻知道事情有變,當下絲毫也不猶豫,反身撲著阮煙羅,直接就往一邊倒過去。
轟!
一聲巨大的悶響由水中傳出,站在岸邊正在觀望動靜的大長老對這巨響猝不及防,猛地被震了個趔趄。
而湖中的水被炸得直接濺出幾尺高,水花濺到岸上,淋了那些圍守在那裡的蠻族士兵一頭一臉。
“發生什麽事了?”大長老一站穩,就猛地往前湊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看著湖中。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湖中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聲響。
阮煙羅被水衝得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了,幾乎閉過氣去,衛流把她用力護在懷裡,水流幾乎都是衝到他的背上,他也是覺得胸腹悶疼,仿似擠到一起去,但他強保持著一絲清明,拍著阮煙羅問道:“阮煙羅,你沒事吧?”
阮煙羅被衝到水面上,雖然難受,但好歹可以呼吸了,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張著眼睛往湖中的花朵看過去,只見原本幾乎佔據了整個湖心的巨大藍色花朵幾乎已經看不到影子,湖面上到處飄著殘破的花瓣。
“炸掉了。”阮煙羅面上露出欣喜的笑意,這朵破花,真是害慘人了,她現在腳踝上還隱隱作痛,就是被這東西咬的。
南宮瑕等人退得遠一些,可也被湖水波及到了,被衝了幾個趔趄,看到這花真的被阮煙羅弄死了,臉上也露出些欣喜之意。
如果再糾纏下去,那些小的枝條雖然單個殺傷力不大,可是蟻多咬死象,再過一會兒估計他們就支持不住了。
原本如惡魔之家的一樣的湖面瞬間安靜下來,那些同樣落在水中的蠻族士兵隻覺得拖著他們的東西瞬間松開了,許多已經被拖下去的人都掙扎著浮了上來。
死裡逃生,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著。
阮煙羅定下神來,湖水裡的寒意就再次侵襲過來,她微微哆嗦著嘴唇說道:“我們上岸去吧。”
“好。”衛流點了點頭,從之前軍火庫坍塌逃生開始,他們在水裡已經泡了好幾個時辰了,也著實是泡夠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往岸邊的方向遊去,可是剛遊了幾米,忽然聽到一聲淒厲地尖叫,阮煙羅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蠻族士兵就在他的眼前,猛地沉了下去。
瞳孔猛然一縮,怎麽回事?那朵花不是已經被炸掉了嗎?怎麽這些其他的枝條還會攻擊人?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胳膊上傳來一股大力,衛流猛地把她拉開,甩到了自己身後,阮煙羅匆促回頭,就看到衛流整個人已經被拉得往下沉,那種力道,已經根本不是一根枝條能夠做得到的了,而是好多枝枝條同時用力才辦得到。
“阿流!”驚叫一聲,阮煙羅深吸一口氣,立刻潛了下去,看到水中情形,阮煙羅更是心頭大驚,衛流腿上,身上,手臂上,足足咬了十數多那種帶著牙齒的花,正拖著衛流拚命往主乾的方向拉扯。
而在不遠處,那枝花的主乾上部早已支離破碎,但卻並沒有倒下,下部仍然粗壯結實,牢牢地立在水中。
難道要把這個主乾完全從湖底拔出來才算完?
一個念頭閃過阮煙羅腦海,但她已經來不及去想那麽多,直追著衛流就遊過去。
雖然被許多枝條纏繞著,但衛流卻並沒有驚慌,他冷靜地處理著身上那些可怖又惡心的花朵,連呼吸都沒有亂一絲,這份臨危不懼的從容,是多少年從危險中歷練才能得出。
雖然衛流處理的速度很快,但卻架不住水中枝條的數量,這些枝條一個接一個地纏過來,似乎非要纏一個人到主乾處去才可,而當阮煙羅追過來的時候,原本在周圍遊蕩的枝條更是全都飄了過來,連著阮煙羅一起纏了起來。
阮煙羅潛下水中的時候並沒有預料到會是這麽糟糕的景象,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數朵花咬中,枝條也繞上了她的身體,根本反抗不得。
她努力揮動匕首斬斷了幾枝,可是與衛流一樣,除了引來了更多的枝條之外,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而此時更壞的事情發生了,阮煙羅不會武功,能閉氣的時間有限,這樣大幅度的動作又極為消耗氧氣,她已經漸漸覺得氣不夠用,胸口也沉沉地發悶起來。
胸腔憋得快要爆炸了,阮煙羅拚力閉著口鼻,不讓水湧進肺中,可是手腳的力氣卻越來越小,根本掙扎不動,眼見著被枝條拖得離主乾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