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在朝中從來不結交大臣,此時應下了張將軍這件事情,無論南宮凌自己怎麽想,在別人眼中和張將軍自己眼中,他都算是南宮凌的人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認主保命,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這一個軍禮,雖然斷了臂,張將軍行的十分標準。
南宮凌眉眼掃過張將軍,淡聲說道:“這是煙羅郡主的恩德,你最好記著。”
如果不是阮煙羅求情,南宮凌是根本不打算留著這個人的,他低頭看著張將軍,用淡漠到一絲情感也沒有的聲音說道:“你帶來的這些人,本王本打算一個也不留的。”
長安谷雖然隱蔽,但也並不是全無蹤跡可查,至少就有不少人曾經誤入過這個地方。
南宮凌知道長安谷所在之後,立刻命人去仔細察查,戎國和西涼他不方便去,但是邯國也和黑山山脈有相連,而且邯國和蠻族靠近,他的軍隊本就在蠻族處駐守,自然是極為方便行事,而且也果然讓他找到了。
早在他和阮煙羅慢悠悠的從天曜的入口進入長安谷的時候,他的五千精兵早就在邯國方向與長安谷的入口處等著了,見到他的信號之後,只需數個時辰就能趕到。在天曜軍長風軍和戎國軍戰成一團的時候,他的精兵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到了此處,就隱在後面的山林裡,隨時可以出現在戰場上。
今天天曜軍和長風軍,他本打算只有一方能留著,如果長風軍倨傲不敬主,他就讓天曜軍把長風軍滅了,反正不能為阮煙羅所用,留著也是禍患。
但如果長風軍對阮煙羅足夠忠心,他就讓自己的精兵聯合長風軍把這些天曜軍給滅了,反正那也是皇帝派來的人,滅了乾淨。
此時阮煙羅這個舉動,救的可不是張將軍一個人,而是連跟著他的這些天曜士兵全都救了。
張將軍為官多年,也不是傻子,聽了南宮凌的話一想就明白了,頓時冷汗涔涔而下,對阮煙羅的感激也變的真心實意,向著她行了一禮說道:“煙羅郡主仁慈,多謝煙羅郡主救命之恩。”
阮煙羅有些不好意思的受了,她是真的沒想到南宮凌準備的這麽齊全。
顏清顏風顏明幾個人此時也想明白了,個個隻覺得慶幸不已,幸好他們是真的服了阮煙羅,也幸好阮煙羅真的有本事讓他們服,不然今天的長風軍就慘了。
原本應該還會再有一場血腥四濺的殺戮,可此時卻用這種方法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阮煙羅讓谷中的醫生幫張將軍處理了一下斷臂,這個地方張將軍也不敢再留,本來他出了谷之後可以向皇帝上折子把這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推掉責任,可是聽過南宮凌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之後,他一點這樣的心思都不敢起。
這個男人能被叫做天曜的殺神,戰神,不是沒有一點原因的。
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把人命當命,而他又算的太周密太精準,如果站在他的對立面,一定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如果跟著南宮凌則剛好相反,連皇帝也對這個兒子無可奈何,只要南宮凌肯出面保他,那他一定性命無憂。
這裡面的利害關系,他想的很清楚。
今天隻丟了一隻手臂,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包扎好手臂,張將軍立刻整軍,一刻也不多留,帶著人從原路又回去了,他們這次來碰上戎國軍,也不是全無收獲,雖然他們殺了的人只有五千,不過南宮凌已經默許了,這三萬戎國軍的軍功,都可以算給他。
這樣一來,皇帝就算生氣,多少也會看在殺了這麽多戎國軍的份上,讓他將功贖罪。
天曜軍走了之後,長風軍也回了谷中,各自包扎收拾。
阮煙羅看著南宮凌說道:“阿凌,你會寵壞我的。”
南宮凌布置那些事情的時候,明明就還跟著她鬧著別扭,明明就還呆在京城,可是卻一點也沒有真的置她於不顧。
南宮凌挑了挑眉不在意說道:“那就寵壞吧,寵壞了你就沒別的男人敢要,你也只能跟著本王了。”
阮煙羅一陣無語,明明是強盜邏輯,聽了卻該死的窩心。
阮煙羅自到長安谷之後,就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一刻也沒有歇著,直到此時,所有事情塵埃落定,阮煙羅才終於有工夫去做自己到這裡來最重要的一件事:采摘百年紅花。
阮煙羅叫來顏清問了這件事情,顏清聽過之後一拍腦袋,才說道:“要不是主子問,我都快忘了這件事情了。”
說著話,領著阮煙羅和南宮凌到了一處地方,卻是一間依著牆壁而建的屋子。
這屋子簡樸卻乾淨,給人一種落落大方的感覺。看到這屋子,顏清面容黯淡了一下,說道:“這是羅將軍的練功房。”
羅將軍和水迎春一家住在谷中,卻有一間單獨的練功房。
阮煙羅知道顏清他們對羅將軍的感情很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去安慰,只能跟著顏清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很空曠,正中央是一大片平整的場地,牆邊擺了幾排兵器架子,各種兵器都有,可見羅將軍的武藝相當不錯。
顏清指著一柄長刀說道:“這是羅將軍最喜歡的武器,他的刀法很好。”
阮煙羅看著那把刀,是軍中最常用的厚背刀,刀把上也按軍的習慣纏著一些布條,以免刀把太滑,而且戰鬥激烈的時候,還可以用布條把手和刀綁在一起,防止脫手。
目光看到刀把處,阮煙羅忽然咦了一聲,在刀把下方有一些細細的白色顆粒,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羅將軍去世數月,兵器架上都生了塵,這些白色顆粒就落在灰塵之上,顯得十分詭異。
“這是什麽?”顏清過來看到這些東西,出聲問了出來。
“你也不知道?”阮煙羅問道。
顏清搖了搖頭,羅將軍去世後,他也沒有進過這裡了,自然也不知道。
阮煙羅沒有說話,卻是拿了塊手帕出來,小心地把那些白色顆粒收起來,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些白色顆粒可能不會這麽簡單,要找懂醫的人看一下才好。
不過這是之後才要做的事,收好之後,阮煙羅問道:“我要摘紅花,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麽?難道紅花長在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