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東西走出廳外,忽然迎面撞上一個人,手裡的東西差點拿不住,這裡的人都是不能隨便得罪的,正要賠個禮,被他撞到的人突然大聲叫道:“你是什麽人,居然敢偷郡主的東西!”
說著話,一把將他手中的東西搶過來,大聲叫道:“來人,有人偷郡主的東西,把他給我抓起來。”
桃園易裡每人住處都配的有伺候的人,阮煙羅來了不許他們進內院,都趕了出去在外面伺候,此時聽到蘭星的叫喊,一窩蜂的湧進來。
這裡住的可是郡主,要是出了什麽事,不是他們能擔待的起的。
“姑娘弄錯了,這不是偷的,是郡主賞的。”曹文正連忙解釋。
“胡說!這是郡主娘親的東西,怎麽可能隨便賞人?”蘭星得理不饒人,大聲叫道:“派人去通知長公主。”
花神宴是年青一輩的盛會,宮中上到皇帝宮妃,下到大臣內眷,都不會出席,這裡最有權威的人就是長公主,掌管所有人的生殺予奪。
曹文正急了,大聲叫道:“郡主,郡主請和這位姑娘解釋一聲,這確實不是屬下偷的!”
然而內室裡一片寂靜,哪裡有人答應他?
不過一會兒,長公主南宮敏便帶貼身伺候的人沉著臉到了清心閣。她今年已經有二十三歲,本該早就出嫁了,只是她十六歲那年天曜全國大旱,她為求雨立誓舍身佛門五年,雖然並未出家,但在宮中長住佛堂,只在每年逢年過節時才出來一下。
五年結束後,她早已過了合適婚齡,而天曜貴族又尚早婚,大多數配得上她的男子都已經娶妻,她堂堂天曜長公主總不能去給人家做妾,因此婚事就一直拖了下來。
這些年的花神宴一直是由她主持,最近兩年,皇帝和太后最大的心願也是她能夠在花神宴上尋得一個如意郎君。
南宮敏穿一身公主正裝,從上到下一絲不苟,雖然隻戴了一副簡單的公主常用頭面,但整個人看起來不怒而威,很有威嚴。
她心裡很惱火,花神宴她已經主持了足有七八年了,從來沒出過什麽事,這次眾人才剛進園就出事,還是偷雞摸狗這種上不得台面的。
阮煙羅聽到她來,微微一笑,帶著蘭月蘭星迎出去,福了一禮說道:“勞動敏姐姐了。”
南宮敏冷眼瞅了瞅阮煙羅,阮瘋子的大名天曜無人不知,她親眼看阮煙羅乾過許多瘋瘋癲癲的事情,記得有年冬天,數名貴族子女相約賞雪,也不知誰跟阮煙羅說南宮瑾喜歡她穿某件紅色的纖羅舞衣,結果到了賞雪那天,阮煙羅竟然真的就穿了來。
那天雪片大如鵝毛,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所有人都裹著裘皮大氅,只有阮煙羅穿著一件薄到透肉的紗衣,凍的面青唇白。饒是如此,她還硬咧著嘴唇對南宮瑾微笑,隻想他能多看她一眼。
那天南宮敏恰好也在,隻覺得阮煙羅的行為可憐又可笑,愛一個人愛到這種程度,不能不說是個悲劇。
前些日子她聽宮裡的人盛傳阮煙羅瘋病好了,但並未見過,此時特意仔細打量了一下阮煙羅,只見這女子雖然外貌聲音皆和以前一樣,但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氣質,感覺極是尊貴。
哪怕在她這個堂堂天曜長公主面前,都絲毫沒有落了下風,甚至隱隱有種壓她一頭的感覺。
這怎麽可能?不過一個瘋子,怎麽可能比她這個金枝玉葉還尊貴。
南宮敏強壓下浮躁的心緒,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問道:“煙羅郡主,出什麽事了?”
“不過是個偷兒罷了。”阮煙羅說著話,曹文正已經被人帶了上來。
“長公主給屬下做主!”曹文正見南宮敏如見救星,大聲叫道:“是煙羅郡主的丫鬟說郡主爬樹困在了樹上,讓屬下前來幫忙,屬下到了的時候,郡主已經下了樹,說辛苦屬下走這一趟,才拿這簪子做謝禮。屬下財迷心竅收下了,可絕沒有偷東西啊!”
“放肆!”蘭星氣的一張臉通紅,怒斥道:“偷東西也就罷了,還敢編派郡主不是,郡主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怎麽會做這種失身份的事?這清心閣裡上上下下幾十個奴才,你倒是問問,誰哪隻眼睛見到郡主被困在樹上了?”
南宮敏看阮煙羅一眼,阮煙羅隻垂著頭,沒有任何表示,她喚了清心閣裡的奴才來問,阮煙羅根本沒有爬樹,又怎麽會被人看見?自然眾口一詞的說沒有。
南宮敏心中湧起怒意,她是長公主,為人又一向嚴守規矩,極少有人敢在她面前耍花槍,可這曹文正居然當面撒謊。面色一厲,冷聲說道:“曹侍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事情當真如你所言?”
曹文正往阮煙羅望去,阮煙羅也正看著她,唇角笑意淺淺,彎著死神的弧度,眸中目光淡淡,泛著血腥的氣息。
一股冷汗倏然從脊背上滑下,阮煙羅知道了。
昨天的事情手腳乾淨毫無破綻,他想不通阮煙羅是怎麽知道的。可是無論他怎麽想不通,阮煙羅就是知道了,所以才會在這裡設下陷阱等著他。
三月的天氣,他額上卻汗水淋淋,當務之急,是要先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絕對不能落在阮煙羅的手裡。
這麽想著,伸手一指蘭月,說道:“長公主可以問她,確實是她叫我來的,屬下值勤小隊的人都可以作證。”
蘭月早料到如此,上前行了一禮說道:“長公主明鑒,奴婢第一次進宮,不熟悉宮中道路,恰好碰到曹侍衛所以上前問路,是曹侍衛說找郡主有事,硬要和奴婢一起回來的。進來後奴婢請曹侍衛在花廳等著,自己進去請郡主,誰知出來時花廳裡已沒了人,然後就聽到有人大叫偷東西。”
說著話,很是鄙夷的看了曹文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