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聲微弱的孩兒啼哭，讓她完全清醒。

  難道，剛才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恭喜！龍鳳胎！”

  老婆子手腳麻利地完成善後工作，新荷、婁黑妹還沒反應過來，老婆子已經將小女孩兒洗好包好抱到婁昭君面前。

  “謝謝婆婆救命之恩！”

  婁昭君還沒完全緩過氣來，聲若蚊蠅。

  “夫人不用如此客氣，您別忘了宇文泰就好。”

  老婆子低身探到婁昭君耳邊，用兩人才聽到的聲音告訴她，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宇文泰。

  “告訴他，天涯何處無芳草。”

  婁昭君是過來人，馬上領會了老婆子的含意。

  “可他就是被一支花迷障了。”

  老婆子搖頭歎息。

  “二姐，我抱抱小姐兒。”

  婁黑妹看見新荷指揮侍女們把髒亂的布條等物收拾好，就把男孩兒遞給新荷，急匆匆要上前看看，到底龍鳳胎兩個孩子是不是長一個樣。

  “好吧，你們各自去張羅你們的事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婆子就不在這添亂了！”

  老婆子收起金針，打點好自己的包裹，準備走人。

  “婆婆，您先休息一晚吧！如今還未天明！”

  新荷見婁昭君想要挽留老婆子的樣子，便抱著男孩兒擋住了老婆子的去路。

  “不了，外面還有人在等我。”

  老婆子看著婁昭君，意有所指。

  “新荷，拿二十兩銀子和一罐飴糖送給婆婆。”

  婁昭君心中一暖，眼圈一紅，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外面……

  “夫人，飴糖我收下，可銀子嘛，自有別人付給我。你們手頭緊張，老婆子就不貪心了！”

  老婆子見新荷從旁邊屜子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心下感歎這婁昭君真是心細如針，可惜他們實在是相見太晚，有緣無份！

  “婆婆，那人是那人的禮，我們是我們的禮。您替我接生，我這胎又如此凶險，按禮，這禮金值得！”

  婁昭君忍住頭暈目眩，堅持要老婆子收下。

  “你們快去給兩個孩子喂水，他們難產而出，如今筋疲力盡，夫人奶水未來，得先喂點糖水給他們些過渡。”

  老婆子還沒見過這麽固執的女娃兒，明明自己都這麽虛弱了，還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隻好把眼前的人都支開，好和她好好談。

  新荷跟婁黑妹面面相覷，她們一人抱著一個娃娃，誰去燒水衝糖水？最後在婁昭君命令下，果然把所有侍女都帶去了小廚房，監督她們。

  “夫人，您呀……”

  老婆子見人都走了，才走上前去，重新打開布包給婁昭君扎針。

  “婆婆，他是他，我是我。您剛才進來時說是他找您來賠罪的，可我這胎如此凶險，若沒了您，只怕無法如此平安，您不收下銀子，我心裡過意不去！”

  婁昭君扎針後又恢復了點力氣，才慢慢解釋。

  “夫人，那人要是知道我收了您的銀子，可會和我發很大脾氣的。我可招架不起。”

  老婆子提起那人，臉上一片慈愛，讓婁昭君直覺，他們一定有很親近的關系才是。

  “婆婆，可是您數次救我性命，我幾次昏迷都是您把我拉回來，這麽大的恩情……”

  婁昭君哽咽著，突然想起她可能死掉，現在就有些後怕了。

  “夫人，要不，您送我一個條件，可行？”

  老婆子想了一下，遲疑著提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什麽條件？”

  婁昭君隱約覺得，或許是會改變很多人命運的條件。

  “日後，若宇文泰在賀六渾刀下，還求夫人救他一命。”

  老婆子知道，這樣的條件，有些強人所難，但她也是沒有辦法。宇文泰知道了，肯定會怪罪她，但她實在不希望看到在爾朱榮麾下的宇文泰日後有朝一日會死在高歡刀下。

  “當然，若是其他人要殺宇文泰，老婆子不會強求夫人。畢竟夫人也有夫人的難處。”

  老婆子見婁昭君猶豫，連忙補充。

  “婆婆，若非情非得已，昭君必會保宇文泰一命。以後如何，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婁昭君知道，這一應下，必會對高歡的大業有所影響。可是，老婆子如此放下架子求她一個條件，必是宇文泰的非常親近之人。宇文泰是個人才，她也不忍他年紀輕輕就做了刀下亡魂，罷了。如那老子所說，一切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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