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二年閏三月二十日,高歡率軍出鄴城駐扎於紫陌,大都督高敖曹率領鄉裡部曲王桃湯等三千人跟隨。
閏三月二十七日,爾朱兆率本部人馬率先攻西城,但鄴城城高牆厚,半天,鄴城絲毫無損。兩天后,按作戰慣例輪到高歡上陣。
高歡滿懷悲壯的在鄴城西南的韓陵山下,布下了一個圓形的大陣。
“傳令下去,將營中的牛馬驢騾堵在陣後。”
三萬士兵知道,軍人的天職是服從。他們雖有不解,卻貫徹了高歡的命令,將牛馬驢騾綁好,堵住逃生的去路。
“弟兄們!今日我們三萬將士,要效仿當年項羽破釜沉舟!對抗爾朱氏二十萬大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今天就是死,也要像個英雄!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誰都不能後退,違者,斬!”
高歡用內力向所有將士解釋此舉的目的。眾多將士群情激動,紛紛響應。
“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
“決一死戰!”
“拚了!”
誓師完畢,高歡這才領軍上前,與爾朱兆陣前交鋒。
“賀六渾!我叔父爾朱榮當年如何待你,你居然忘恩負義,背叛爾朱氏!還不快快拿命來!”
剛看到高歡出陣,爾朱兆破口大罵,恨不得把高歡罵個狗血淋頭,才解氣。
“爾朱大哥,本來我們是想一起共同輔佐皇帝,現今天子何在?”
高歡避開爾朱兆的責問,另起話頭,直接引爾朱兆講出人神共憤的話來。
“永安王(被殺的孝莊帝即位前的封號)枉殺太原王(爾朱榮),我為報仇才做出這樣的事。”
爾朱兆不知是計,策馬回答。
“從前我們一同在天柱(爾朱榮)帳下,你勸他造反的事我都清楚。況且君殺臣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又有什麽仇可報的?今天我和你恩斷義絕!”
高歡見爾朱兆中計,大聲叱責,激起民憤。
“我辯駁不過你!大刀下面見真章!”
爾朱兆惱羞成怒,揮刀上前,大戰隨之開始。
“殺!”
高歡率領中軍身先士卒。
將士們鬥志激昂,每個人大刀揮舞亂砍,以一當十,雖是三支大軍中人數最少,卻氣勢不輸人。
“衝啊!”
之前的操練此時有了用武之地,鄴城的一些民兵經驗不足,見鮮卑士兵掩護他們而受到掣肘,血性激發,戰鬥力更強。
“不好!主公!爾朱兆派了十萬人馬來和我們人海戰,這如何是好!”
高澄發現不對勁,急急衝到高歡身邊,大喊。
“哈哈哈……賀六渾!你也有今天!”
見高歡隻率領兩萬多士兵和他作戰,他便先派出十萬大軍人海戰術累死他。看到高歡砍到寶刀都卷刃了,爾朱兆更是洋洋得意。
“吐萬人(爾朱兆的字)休走,拿命來!”
正當高歡這邊形勢急轉直下時,他在鄴城認的堂弟高嶽與部將韓匈奴率本部五百名精銳騎兵,正面衝擊爾朱兆軍。
同時別將斛律敦收整了不少中軍的敗卒,跟在高嶽身後衝了上來。
“高敖曹在此!爾朱兆你何處逃!”
左軍的高敖曹自然不肯落在高嶽之後,與都督蔡俊率一千多名精銳騎兵從粟園,斜刺裡殺進了爾朱兆的陣中。高敖曹在戰前聽到高歡想撥一千鮮卑兵馬給他,以為高歡是不相信他,一直憋著一口窩囊氣,所以他比高嶽更渴望表現的機會。
“主公!高敖曹來也!”
高歡在爾朱兆使出萬馬陣前,將高澄、婁昭等人推出陣外。雖然一度非常危險,但最終還是被高敖曹從萬馬陣中救了出來,沒少一根毫毛。
對比高歡這邊陣營的上下同心,爾朱兆的萬馬陣被高敖曹等人攻破後,他回頭,才發現剩下的隸屬爾朱仲遠、爾朱度律等人的十萬兵馬居然按兵不動,坐看爾朱兆被高敖曹打得落花流水。
“你們快派援軍過來啊!還愣著幹什麽?”
爾朱兆眼見著十萬大軍被殺得興起的高敖曹等人打得四處逃竄,已經失去了士氣,氣得大吐一口血,衝著爾朱仲遠等人大喊。
“上嗎?”
爾朱仲遠遲疑地看爾朱度律。
“上?白白送死。別忘了高歡在別處還有駐兵,一旦反撲,我們的兵力夠打嗎?三萬對十萬,爾朱兆都敗成這樣了。何況他後方的軍隊?”
爾朱度律心裡更多是顧忌他們援助爾朱兆滅了高歡後,爾朱兆又要奪軍功對他們呼來喝去的。他寧可爾朱兆戰死,自己做大。
要滅高歡,不急於一時。
“這樣啊……”
爾朱仲遠向來如此沒主見,看到爾朱度律假裝沒聽到,也就假裝沒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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