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不敢在馬車上待太久,畢竟這裡距離他的軍營,快馬加鞭一日便到。可若是按這些馬車走走停停的,少則七天多則半個月能到就得偷笑了。
最終,為了防止軍中生變,他陪著婁昭君廝磨一陣,又喚出高雅等兒女叮囑了一陣後,完全無視韓氏的故意擺弄和王氏母子的殷殷之情,就從暗衛隊中調出一匹馬,飛塵而去。
“我還是棋差一招啊!”
婁黑妹他們回了馬車後,婁昭君苦笑著搖著頭。暗衛隊都是高歡的,他怎麽能不知道他們出發?
“二姐,姊婿沒怪罪您沒事先打招呼就出發吧?”
婁黑妹在婁如意馬車裡,一直替婁昭君擔心。
高歡進寺時,臉色凝重。剛剛收拾完東西準備等婁昭君出來便出發的她們,都在心裡捏了把汗。無論誰上前去行禮,他都是點一下頭而已。她更是不知該怎麽通知婁昭君做好準備。
“沒有。沒事,這是我們夫妻倆之間的事情。”
婁昭君感覺有點奇怪,高歡似乎突然那麽懷念以前只有兩人的日子,究竟是怎麽了?而且,他居然不提她擅自提前出發一事,也有些不合常理。
“還好,那宇文泰一行一早用完早膳便離開,沒有和大將軍碰上。”
婁黑妹知道現在宇文泰和高歡是敵對的。無論私交如何,要是碰上必然有理也說不清。
“是啊……”
婁昭君掀開車簾,看著車外的風景,不再開口說話。
人各有命,她不過是凡夫俗子,能穿越而來,居然是命數之內的定數。那她還能做什麽不拘於數內的事情呢?
她從來不信神鬼之說,不過敬畏天地萬物。既然有穿越一事,或許冥冥間有些靈異的東西,的確是存在的。
抄《道德經》,那時一開始也不過是要讓高澄靜下心來,不被血腥迷失雙眼。
她還記得,高澄第一次被高歡帶上戰場,刀尖上舔血回來,連連做了好幾天噩夢。她每天煮金水給他喝,還在他睡前念她所能找到的《道德經》,才漸漸讓他的心智恢復。
待到生高洋高頌時,也是為了讓高雅靜心才讓她抄《道德經》的。當然,她也因高歡過後跟她提起,幾次九死一生都神奇躲過,她心底才有些相信網上的說法,抱著姑且再試一次的心理,讓高雅抄《道德經》。
那老婆子的話、和彌留時的老子,綜合起來才讓她不得不信,道。
然後便是那注定會留宿的寺廟了。
她離開前,和尚偷偷遞給她一樣東西,她先是塞進懷裡。後來趁安排高雅他們到馬車後半部分時,偷偷將那東西塞進一個包裹中。
後來高歡離開後,打開一看,赫然是一本手抄《金剛經》。
古代,這部書是很少流傳到世俗之地的。和尚是要她念經?
為什麽不是完整版的《了凡四訓》?那個比較通俗易懂些。
她這幾日都沒怎麽開口,隻叫全體人員加快速度,也不下馬車逛街。除非乾糧吃完,派新荷暗衛出去買,否則生活便是趕路。
所過之處,滿目瘡痍。
或哀鴻遍野,或寸草不生。天災人禍,有的地方旱災,有的地方瘟疫,有的地方盜寇流竄,有的地方荒無人煙。
這個地段,是最貧瘠的山西地區。過了這一段就到太行山了。
不過,為了防止和爾朱氏的軍隊碰上,她們低調再低調。
“姐姐,怎麽我看越來越像在逃命啊?”
在郊外露宿的晚上,韓氏忍受不了顛簸和沉默,終於爆發。
“這裡是爾朱氏和高氏軍隊的交界地。我們若是被爾朱氏的人發現,怕是會被抓起來威脅高氏軍隊。所以一定要謹慎。”
婁昭君很平和地解釋。
“還有多久才到啊?”
韓氏整天整天面對王氏和她兒子,快冒煙了。不行,這次一定要懷上!
“若順利,大概一天。”
婁昭君見大夥都吃飽喝足了,便吩咐暗衛們將篝火撲滅,安排大家各自上馬車休息。
“悶死了!”
韓氏跺腳,一步三回頭地挪回馬車。她知道現在沒辦法任性,她動了好幾次換馬車的念頭了,可數來數去,就還是王氏比較受她拿捏,隻好作罷。
的確,人生若隻如初見,該多好!
剛抵達高歡的軍營,她便看到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在外面迎接他們。
看樣子,應該就在這麽一兩個月。
“賀六渾,你居然……”
韓氏本來興衝衝跳下馬車,想來個小別勝新婚的擁抱。卻發現那麽一個女人,比王氏的柔弱溫順多了一股英氣,又比普通的小家碧玉多了一絲傲氣,挺著肚子站在高歡身邊。她唯有生生停住腳步。
百密一疏,原來高歡的討好,是心虛啊……
婁昭君很快收拾好心情,大方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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