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教導你槍術的師父嗎？”

  秉承著不管遇到啥事都在飯桌上談的文化傳統，大軍火商凱麗盯著正在被款待的前任信使問著掌杓中的王睿。

  “從某些角度來說算是吧。”一邊燉著湯的王睿一邊用著很糾結的語氣回答道。

  “那意思就是說，她也是……”就算是平常再隨性，凱麗在看到這位只有在神話傳說裡的存在這麽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也是很難淡定下來的。

  將手中煲好的佛跳牆端上桌，王睿嫻熟的抽出一塊乾乾淨淨的手帕擦了擦手對著不太淡定的凱麗問道：“你們總是說這仙那仙的，仙到底是啥玩意啊？”

  連白長直钜子都是那樣的反應，王睿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可能是被誤認為的身份問題，這麽久才把這種身份認知問題拎出來仔細研究，擱在別的小說裡幾乎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仙……就是……”並沒有钜子那種傳承幾十代人的記憶，對於仙這種存在的認知，凱麗也只是停留在一些很零碎的傳說之中，這也是因為凱麗的身份和閱歷不是那麽簡單，要知道整個幽暗地域之中能夠知道“仙”這個字的人也沒突破個位數。

  但是只在傳說中聽聞過“仙”這種存在概念的凱麗，也不好用自己的語言給王睿詳細描述“仙”到底是什麽，因為她也不是太清楚，於是就這樣被王睿一句話給問堵住了。

  “不知道還都那麽一驚一乍做什麽。”以為能聽到什麽有用情報的王睿看見凱麗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想法是沒戲了。

  “倒不是不知道……”就在凱麗有些糾結怎麽說的時候，哼哧哼哧吃東西吃了半天沒抬頭的信使文文開口幫她解了圍：

  “只是她沒有辦法用著邏輯性的言語表達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而已。”把王睿拿來擦手的手帕抽出來擦了擦嘴的文文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說道。就差拿根牙簽剔牙了。

  “什麽意思？”對於文文的回答。王睿感覺好像聽懂了，又感覺什麽都沒聽懂一樣。

  “意思就是這個世界無法解釋管理局成員，也就是他們口中的“仙”的存在概念，所以自然就是說不出口了。”一頓飯吃下可以用噸作為計量單位飯菜的文文輕輕的拍著毫無變化的肚子接著說道：

  “用一句很哲學的廢話來形容就是，凡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神的，凡人依靠自身的理解在宗教中刻畫的神在真神眼裡和凡人本身沒有多大區別，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管理局裡可沒有人認為自己是真正的神。”

  說出那句廢話哲學的文文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連忙申明自己只是打個比方，看來真神這種東西在節操管理局中屬於需要避嫌的詞匯。

  “原來如此。”凱麗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點了點頭，理解能力有些跟不上的王睿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我學渣不要忽悠我的表情。

  “好吧，拋開這個世界對你的影響，在你正常的認知下，你覺得仙是什麽呢。”無視掉牆上貼著的禁煙標志，在墨家大寨核心區域一個算是國宴廳的大食堂裡，文文拿出自己的長煙杆進入老氣橫秋模式。

  “啥叫正常的認知。”確定自己終於不用再忙前忙後的王睿晃了晃有些酸疼的手腕。哪怕是廚神，還是一個開著先天之境的廚神，在遇到即追求數量又追求質量的客人時，也會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

  “就是你最正常的認知，不要告訴我你沒看過《西遊記》《封神演義》什麽的，就算那些名著沒看過。各種修仙小說電影遊戲什麽的。總看過和玩過吧。”文文敲了敲煙袋的說道。

  “唔，被雷劈一下就能變的很厲害的那種？”在如此詳細的提醒下，王睿幾乎是用著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的說道，看來那些所謂的修仙小說電影遊戲，他在穿越前沒少看過。

  “恩，如果你需要雷劈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下，保證你被劈過之後移山填海什麽的沒啥壓力，不過至於會不會出什麽精神問題我就不做任何保證了。”得，這位節操管理局前任信使除了天然萌和時不時的老氣橫秋外又多了一個腹黑的屬性。

  果然不愧是年紀越大的女人屬性越是多重多樣，更何況文文這種年齡需要拿數學而不是單純的數字來計算的“女人”了。

  “為什麽總覺得你在想一些很不禮貌的東西。”文文盯著思緒各種跑火車的王睿說道。

  “沒。我只是在想真正的仙到底是什麽。”王睿從文文幾乎可以說是開玩笑的話語裡就知道真正的“仙”和他以為的那些只要挨雷劈就變的超級厲害的家裡蹲宅男關系不大。

  “其實也沒那麽麻煩。”文文填了點煙草到煙鬥裡，頓了頓後說道：“片面一點來說的話，就是影響力的非相互性。”

  “……”被文文之拽文弄的有點回不過來神的王睿一臉茫然的盯著這位節操管理局的前任信使，希望對方能就這個什麽非相互性影響力的片面說法做一個詳細解釋。

  果然這位以身為節操管理局信使而自豪的，實際年齡誇張到難以想象的妹子沒有讓王睿失望的解釋道：

  “世間所有，萬事萬物，渺小到一粒微塵，短暫到轉瞬之間，只要符合“存在”的概念，無論是信息還是物質，時間還是空間，它們都是通過互相影響作用來體現與維持自身的“存在””

  “如果沒有相互性的影響力，哪怕在管理局的觀察中是存在的，那也可以算是不存在，因為它在自身存在的維度裡沒有任何概念。”

  “而我們節操管理局裡大部分成員……”文文說道這裡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換了一種有些微妙的語氣接著說道：“或者說全部成員也行。”

  “這種為了維持“存在感”的相互性影響力，對於我們來說是可以主動選擇，而不是被動接受的。”

  “比如我在這裡吃著王睿你做的飯菜，給你們解釋什麽叫真正的“仙”，這就是我所希望造成的影響力，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裡，我們是相互存在的，同樣，如果我希望的話，我也可以選擇從你世界之中消失，對你來說並沒有多少影響。”

  “不會發生因果嫁接造成的裂痕，也不會讓你有任何的即視感，你的記憶不會被篡改，只是我並不存在了而已。”

  “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什麽世界上只有真仙的傳說，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嗎？”被钜子叫過來接待文文的凱麗，旁聽了一大段解釋後，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可以存在於傳說之中，但並不意味著，傳說之中的確存在著我們。”一句邏輯硬傷，自相矛盾的話被文文說了出來，但配合之前那一大段解釋卻讓人不得不去深思裡面的含義。

  “也就是說，對於你們來說，並不存在事物的相關連續性嗎？”聽完文文的解釋，王睿努力發動大腦回路，在死掉了成千上萬腦細胞後終於總結了這麽一句算是有些文化程度的結論。

  對於王睿的結論，文文露出了一臉不知道是讚成還是不發表意見的表情，彈了彈煙灰後說道：“你可以這麽理解，不過套用管理局裡那位暫時最沒節操家夥的話就是……”

  “與我何乾”

  平平常常的四個字在王睿的腦海裡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了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一句經典台詞：

  “不假外物，不沾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