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道,什麽又是真正的大道。
這問題間所有的修行人,都會有著大同小異的解釋,即使是大異,也會有著自己的完整理解,你難以駁倒他,那些獸類開靈開慧的妖,他們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人類修真人,自修行起便會有師父教導著修行人道為根本,一切的外法都是旁枝末節,但是即使是那些師父們也未必得道。
而那些被人類稱之為魔修士和一些鬼道行者,都有絕然不同的道理。
初入修行之門的清陽以為道是指一種心境,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心境,後來慢慢的,時間久了,覺得根本就不是那樣,而是指一個修行人在天地之間悟法之時感觸到的天威,那天威種種,任一一種若能契之合之悟之都是得了一種道。
再後來,清陽被逐出師門,在人間沉淪十年,又十年在烏鳳國修身修己,再到通天觀中他的引路之師問他是否得道了,他那二十多年修持化做一句‘我得道了’,那時的他認為自己真的得道了,認為道便是自己我的堅持與自信,道是自己的心靈認知。
直到他演化了小千世界,雖有了進一步的領悟,但是原本的並沒有變,他認為道是自己對於自己和這個天地的認知,這便是結出道果。
每一個人都可以結出自己的道果,然而想要結出這個道果都得經過一次次心靈升華,自己的真正的感悟出來才行。由師父來解說都沒用,那些都將是過眼雲煙,無法真正的在心中駐留,因為不屬於自己的終將不屬於自己。
清陽此時明白自己以前所悟得的是道果,若是能夠堅持下去,定有所得,然而此時卻也明白,以前所悟得的東西是小道果,不是大道。
大道是什麽,大道是教化蒼生,是傳道天下,是讓天下生靈遵從的秩序,是發自心靈的行某一件事,而這一件是可改變這個天地的。做這些事,不以修行為目的,然而心中卻又時刻在修持,直到有了真正的結果,便是大道成了。
清陽此時躺在那都已經動搖了根基的王宮之中,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看上去非常的安詳,然而他的身體卻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那裂紋就像蛛網一樣,他這傷口不是劍傷不是刀傷,而是雷霆入體之傷,雖然他心中結了天雷真符,禦雷於身外,但是這具肉身只是在這世間八年,並沒得過多少靈力潤養,即使雷霆並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也讓他的肉身差一點就崩潰了。
火蛇女就坐在旁邊,兩眼通紅的,她哭過。
這八年來,國王耿曾在私下裡對她說過:“吾兒是仙人轉世,終將離去,我們是他這一世的父母,要敬重他,但是不能夠讓他感到有羈絆,這樣會影響他的修行的。”
其實國王耿私下裡還有一些話沒有說,那些都是他天下間的傳言,傳言說那些轉世輪回或不是轉世的人為了斬斷宿緣,斬斷人間的羈絆,為了修行,所以他們將自己的父母親人都殺了。
雖無人親眼見過,但是卻讓國王耿心中始終有一根刺在。
盡管他勸火蛇女不要太傷心,說仙人自人大運護身,但是火蛇女卻依然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前。用她的話說,不管他是不是仙人轉世,他都是我的兒,不管他上一世是有什麽身份,這一世又將怎麽樣,他都是我的兒,他能夠修得大法術,我為他高興,他如果受了傷,我的心自然會難過。這是我心中的感情,我抹除不了。
她不敢抱清陽,怕一抱清陽就會像乾裂開來的泥塊一樣的碎了。
清陽的身上抹著了一層蜜樣的東西,讓他現在的肉身光潔透亮,能夠看到皮膚上了裂痕。那抹著的東西並不是虎陵國所能夠擁有的,那是一個仙門之物。
就在昨天,清陽全身都滲血,整個身上的肉都似要掉落了下來一樣,就在束手無策之時,有數人從天而降,有男有女,男的仙氣盎然,女的秀麗高潔,個個都似神仙中人。
其自稱是玉華山修士,為尋殺師弟的凶手而來。又說見天降大雷道道,觀此處血煞、陰邪之氣衝天,更有妖氣如浪,所以趕了過來,但是終究是晚了。這是他們所說。最後清陽身上的藥也是他們留下來的,這藥名叫‘玉液生肌膏’,能夠生肌止血,並蘊含著靈力,塗抹於身上可以滋養肉身。
清陽躺在那裡,他整個並不是昏迷的,他的神意像是飄散在虎陵城的城頭,如風如氣一樣,散在虎陵城的每一個角落,他能夠看到城中每一個人,他們在收拾著倒塌的屋子,能夠感受到他們心中的不安與惶恐。
城外面,那些農作物都已經沒有收成了,田地裡面到處都是乾涸的血漿與黑色的碎肉,那些都是血海魔兵與惡鬼的身體,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殘碎的獸屍。人們將這些屍分成三份,惡鬼、血海魔兵、妖獸各一份,各挖一個大坑,葬在連雲山中的一處山谷之中。
而在他們將田地裡的屍體搬開之後,便會去扶田地裡的作物,可惜都已經被糟蹋的不能活著。
這些都是大家今年的食物,就這麽沒了,今年冬天的話就將都沒有食物可吃了。不少人在田地裡大哭,他們都是在這塊大地上活了許久的人了,知道只要有一年沒有收成,那麽來年便要沒有東西吃了,極少有人家裡有存糧的。
城裡的屋子還很結實的話,便不再拆了,而那些因為大道真言震塌或開裂的屋子都被拆開,重新建屋子,人們在倒塌的屋子裡刨著東西。然而,其中還有一種悲傷籠罩著整個虎陵城,因為虎陵城在這一次的大戰之中死了許多的人,幾乎家家戶戶都要披麻帶孝。
隻幾天之內,連雲山中的一處山裡便多了數百座新墳,其中還有不少沒有下葬。
這還是因為虎陵城並沒有被那些妖、魔、惡鬼真正的攻入城裡來,要不然的話,城中的人幾乎都沒有活路。
這些,這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清陽的心中呈現,他的神意仿佛已經跟這座城融為一體了,他能夠感受到城中之人的哀傷與悲痛,然而這種哀傷與悲痛卻又並非是纏綿於他的心頭,而是一種似遠實近,觸之不得,驅之卻又不散的感覺。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靈之心,而是一顆虎陵國子瑞的心。
清陽對於那大道的感悟則更加的細致了,在他的心靈世界之中有一顆道種緩慢的凝結,他冥冥之中有一種感應,若是這種子能夠凝結而出的話,他的修行將真正的踏上通天之路。
這是道真之境。
只是道真之境之中能夠締結的道果也分大道果和小道果,清陽凝結的這顆道種最終是締結大道果實還是只是小道果,還得看以後的修持是否順利。
在連雲山的之中的一座高峰之上,有三個人站在那裡,其中有一個道人的頭頂有著一片玉白的玄光在盤旋著,將整個連雲山都照入其中,連雲山中的景象不斷在那玄光之中顯現、隱沒。
“師兄,那個血海魔頭真的遁入了這連雲山中嗎?我們都已經找了他這麽多天了都還沒有找到,會不會是他逃到別處去了。”三個道人中的一個女道人問道。
“不會,他身受重傷,這連雲山是他最好的療傷之處,他的血海修羅道中的修行之法必須要靠吞噬精血來恢復,而且,其他的地方都已經有諸位師弟拿通靈寶鏡去尋找了,那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他們都沒有消息,那就很有可能在這山中,而且白玉師弟也是感知他在這山中的。”
這三個道人都是玉華山修士,正是血丘國王子來虎陵的路上殺了的那位道人的師兄弟們。
“師兄,虎陵國的位究竟會是什麽人?”
“不清楚?”
“會不會是道祖?本身靈力不高,又靈魂虛弱的情況之下還能夠禦雷擊散退那獅駝國三妖和惡鬼城的夜叉王他們,這份境界天下都沒有多少吧。”
“是啊,他是誰,師父也不能夠確定,但是可以確定不是那三位道祖,這麽大的動靜都不見有昆侖山和金鼇島的真傳弟子到來,可見他並不是。”
“他們怎麽知道不是。”
“也許,道祖其實已經被找到了吧。”
突然,那道人頭頂的玄光之中血光一閃。
道人頓時伸手一指,他頭頂的玄光發出一束強烈的光華照入山中,透入山體之內,而那被玄光所照的地方所有的山木草石都似通透了一樣,其光中有著一道血光快速的遁行著,左轉右轉之間,就是無法擺脫那玄光的照射。
“哼,看你往哪裡逃,今天貧道便要將你挫骨揚灰,神魂永鎮玉華山下。”那道人怒聲的說道,聲如雷,在山谷之中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