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安寧甚至可以斷定,這些年玉容歌身上被下了那麽多的毒,很有可能就是姬流觴的傑作。
當然根據踏雪的消息,姬流觴不算是主謀,主謀應該是他的主子,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夠讓姬流觴甘心為他賣命。
畢竟,姬流觴是薛太師的義子,他現在的地位跟身份在京城這個地面上還是很有分量的,可顯然,薛太師不但不是姬流觴效力的主子,薛太師還很有可能是姬流觴要對付的對手。
這麽一來,姬流觴肯定雲香樓的丹鳳姑娘懷了薛弘的孩子,那就說得通了,顯然這是姬流觴事先設計好了。
想來當時薛弘出事,青枝的出手,反倒還幫了姬流觴一把。
大概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姬流觴順手推舟,所以並沒有真的去追查過那個廢了薛弘的真凶,否則的話,以姬流觴狗一樣靈敏的鼻子,獵豹一樣追擊的速度,一定能夠查到蛛絲馬跡的,可他沒查到任何線索,這就表示姬流觴是故意放水了。
如此倒是讓青枝逃過了一劫。
想到這兒,安寧不知道是應該感激姬流觴的設局讓青枝沒有被人發現,還是應該苦笑青枝的報復為姬流觴的計劃鋪了路,讓他順利地得逞了。
當然,事情推斷到這一步,安寧覺得,姬流觴那是肯定不會白白花費心力在太師那裡的,他如此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也許太師府有姬流觴必須要得到的物件,所以姬流觴潛伏在太師府做細作,就是為了打探出那個物件的下落。
或者說,姬流觴是來太師府找人的,那個人應該對於姬流觴或者姬流觴背後的主子都很重要,那個人一定是某個事件中的關鍵人物或者對於他們的大局產生至關重要的人物。
那麽問題出來了,姬流觴想要從太師府得到什麽物件或者他需要找什麽人呢?這一點,對於安寧來說,也至關重要。
畢竟若是隻涉及薛弘,若是姬流觴隻想對付太師府的話,安寧完全可以高高掛起,隻坐旁上觀。
可事實上,姬流觴,若水還有他們背後的主子,顯然在謀算中加了她安寧,也加了玉容歌。這麽一來,她就算不想插手都不行了。
為了防止姬流觴走到她的前面去,看來她是真的有必要親自去飄香苑走一趟了。想到這兒,安寧趕緊更換上了夜行衣,趁著這會兒萬籟俱寂,人人都安睡的時辰,她出發去了飄香苑。
到了飄香苑,自然有守著門戶的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萬花樓的老板娘。
萬花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跟雲香樓不分上下,可在達官貴人的排行上,還是雲香樓排在萬花樓的前面。
當然若是由著文人墨客來排順序的話,自然是萬花樓排在雲香樓前面的。
這是為什麽呢?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萬花樓的姑娘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到這兒來掛牌的姑娘,來自各個地方的都有,她們願意掛牌呢,就掛牌,不願意呢,萬花樓的老板娘也從不勉強。
說實話,就是一句話,那就是多勞多得,少勞少得,萬花樓就是看你自個兒的本事,甚至每個月你只要交足了租金,萬花樓那是隨意姑娘做不做生意的。
沒錯,安寧稱之為租金,這些姑娘們都是她的租客。所以無論是你沒生意也好,還是你若掛牌得了貴人親睞也罷,那都是掛牌姑娘自個兒的事,萬花樓那是不管的。
你賺得銀子多,萬花樓不眼紅,你賺得銀子少,萬花樓也不嫌棄。
說到底就是有點前世業務員的性質,不過這個業務員的行業有些不怎麽好聽罷了。
但是就是這個不好聽的行業,卻是安寧收集第一手情報最快的地方,別以為安寧不知道,雲香樓的背後其實就是四皇子左敖烈在操控著,若非如此,只是一個雲香樓而已,怎麽可能排得過她萬花樓呢。
不過,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素來都是安寧的行事風格。
這雲香樓排不排萬花樓前面,安寧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這裡收集的情報是不是比雲香樓那邊要來得快,來得準。
顯然,這些年,根據各種記錄,雲香樓的情報收集一直都落在飄香苑的後頭。
甚至在整個金鳳王朝裡,就沒有一家情報組織能夠快得過她安寧的飄香苑,這個才是她在意的。
可這會兒當她拿出腰牌,證實了她的身份之後,那萬花樓的老板娘卻忽然告訴她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主子,近日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新的情報組織,那個情報組織得到的消息幾乎跟我們飄香苑差不多,所以,屬下懷疑對方是不是衝著我們飄香苑來的?”
“怎麽回事?”情報可是要命的事情,誰的情報先了,誰就有先發製人的優勢,如今還有一家的情報組織跟飄香苑齊名,你說安寧能舒服得了嗎?
那萬花樓的老板娘一看到安寧皺眉的樣子,她忙回道:“主子,我們現在派出去的人裡頭還沒有一個能夠將對方的資料給摸清了,對方簡直就跟我們飄香苑的處事風格一模一樣,對外保持神秘,真實地址一點沒露出的痕跡,外頭掛牌跟實際名稱也完全對不上,可謂是將我們飄香苑為人處事的準則那是學得一點不漏啊。”正因為如此,萬花樓的老板娘才擔心是不是對方就是衝著飄香苑來的。
安寧呢,問道:“這個情報組織是從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不早,就在三個月前,忽然冒出來的。”萬花樓的老板娘小心翼翼地回著安寧。
“那為何先前你們都沒有將這件事情上報呢?”三個月前就收到了消息,怎麽到現在才說,若非她今個兒親自來一趟飄香苑,是不是她就永遠得不到這個消息了?想到此,安寧狠厲地掃著萬花樓的老板娘。
“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否則的話——”安寧的意思很明顯,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的話,那這個老板娘就沒有必須繼續呆在飄香苑裡做事了。
那老板娘見安寧這番氣勢,當下定了定神,趕緊回道:“主子,三個月前,我們得來的消息只是小道消息,並沒有被證實過,所以屬下就不敢上報,直到昨天,雲香樓出事了,我們這邊才得了確定消息,證實了那個情報組織確實是真的存在,不是傳言而已。”
“那麽,你們現在查到那家情報組織叫什麽名字,背後的主人是誰了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既然已經存在了,那麽只能去面對了。
“回主子,對方的情報組織名字倒是查到了,叫閻羅殿,可屬下派人查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有發現一個叫閻羅殿的地方,所以對方肯定跟我們一樣,也是用了外頭掛了不同牌匾的方式蒙蔽對手了。至於背後的主子,那人跟主子一樣,也是神龍見尾不見首,屬下派去試探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見過閻羅殿的主子,而且每次他們去的時候,都被蒙上了眼睛,跟我們的做法一樣,忽悠來忽悠去,饒了無數個圈子,最後才到達地點,那個時候,誰還記得地方,早就暈乎乎的了。”老板娘將情況一一地告訴了安寧。
安寧聽到這個,還真有一種她開了飄香苑分堂的感覺,可她確定那個情報組織不是她開的分堂,所以這會兒她才覺得頭疼了。
這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來,還真是沒完沒了了。這姬流觴跟若水的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這個時候又來一個莫名的情報組織跟飄香苑搶生意,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簡直是倒霉連連啊。
不過,事情出了,不管是倒霉也好,還是麻煩也罷,總要去處理的。
想到這個,安寧吩咐老板娘繼續派人出去查清楚這個情報組織,一定要不惜代價地給挖出來。
“是,主子,屬下一定會全力以赴,不辜負主子的栽培。”
“行了,你先出去吧,在外頭幫我看著點,我需要一個人呆在這裡好好地想一想,靜一靜。”安寧說著朝著老板娘揮了揮手,老板娘呢,知道安寧這會兒不想被人打擾,也知道主子這會兒一定心情不佳,誰碰到這種事情,心情都不會好的,想著如此,老板娘體貼地退出去了,退出去的時候還給安寧關好了門,然後在外頭眼觀八方,似隨意,其實在觀察著各個方位的風吹草動。
安寧呢,見老板娘出去了,她趕緊旋轉了案桌上的一個玉獅子,而隨著她輕輕這麽一轉,一道暗門立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看暗門開了,便立即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在暗門的邊上按下了開關,暗門再次落下,關閉了。隨後,她在暗房的書桌抽屜中取出了一本資料目錄表,用手指速度地點過目錄,查詢著她想要的資料在什麽櫃子中。
很快,她看到她需要查的資料目錄,而後根據這資料目錄表,從相應的資料櫃中取出了她需要的資料。
這些資料都是關於鎮南王府的,當初調查玉容歌的時候,安寧也就只看了玉容歌的生平資料,卻未曾去看過與他相關的那些人的資料。
比如他死去的父母,比如他父母的結拜兄弟,比如他的祖母——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