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對於青枝而言,是她從大牢出來之後睡得最香甜的一個晚上了,可對於踏雪來說,她這個晚上可是忙得很,連個打盹的時間都沒有。
自從安寧吩咐踏雪盯著若水姑娘之後,踏雪就一直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今晚呢,本來她以為若水跟往常一樣不會有什麽動靜了,誰知道這個時候,她竟然換了夜行衣,悄悄地出了尚書府。
如此,踏雪本有些迷糊的腦袋這會兒也完全清醒了,她帶著一絲興奮,沒錯,等待已久的獵物終於出動了,她這個獵手能不興奮嗎?因而此時的踏雪,忘記了連日來的疲倦,飛速地跟在若水姑娘身後。
為了不驚動若水姑娘,踏雪還故意將距離拉得遠了一些,只要能夠看到若水的影子,她便不會靠近若水半步路。
終於,若水在一座僻靜的庭院前停了腳步,只見她靈巧的身影瞬間飛起,穿過高高的圍牆,幾個翻越,便進了她想要去的房間,踏雪呢,自是在屋頂上看清楚了若水的方位,而後幾個翻騰,回落,也到了那個房間的上方。
確定了位置之後,踏雪輕輕地挖開了屋頂上的瓦片,從上頭探下去,果見若水就在這個屋子裡,此時的她已經揭開了蒙面的黑布,露出她的真容,在她的對面,是一個男人,一個長相極為妖豔無比的男人。
看到這個男人時,踏雪冰冷的眸子裡那層淡淡的冰霜起了變化,竟然會是他!若水今晚會面的這個人竟然是姬流觴。
這踏雪還沒來得及聽到姬流觴跟若水說些什麽,便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從底下傳了上來,那是一股殺氣,地獄飄來的煞氣。
察覺到危險的踏雪,不敢逗留半刻,自是飛身一起,離開了這個院落,而就在這個時候,姬流觴的身影從屋子裡直接竄上了屋頂,瓦片砰然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夜間顯然更為清晰明亮。
“師兄,你做什麽?鬧出什麽大的動靜,萬一驚動了旁人怎麽辦?”若水見姬流觴什麽都沒說,就在屋頂上搜尋著什麽,頓時有些惱火。
那姬流觴呢,卻是狹長的雙眸冷然地掃了若水一眼。“蠢貨,你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嗎?”
“師兄,我這一路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人跟蹤過來,你是不是太多心了?你仔細看一看,這裡哪有什麽人影?”若水不滿地看著姬流觴。
那姬流觴呢,目光卻死死地盯著屋頂上的某一處,腳步輕輕地移過去。藏在那裡的踏雪暗道不好,沒想到姬流觴的感應這麽敏銳,她明明沒有露出半點破綻來,這個姬流觴還是找到了她藏身的地方。
想著如此,踏雪握緊了手上的佩劍,想著等他再靠近一步,她便立即拔劍迎戰,先下手為強。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隻野貓從屋簷上爬了上來,看到姬流觴跟若水站在那裡,立即驚慌地喵喵叫著,隨後飛跳下屋簷。
“師兄,你看到了,不過是隻野貓而已,你也太小題大做了,還說我被人跟蹤了,明明是你自己多心多疑好不好?”若水一看到那隻野貓,倒是松了一口氣,要是真的有人跟蹤她過來,被姬流觴當場抓出來的話,若水就不知道該怎麽向師兄交代了。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並沒有真的被人跟蹤了。
那姬流觴呢,再次看了看周圍,皺了皺眉,心道,難道真是他多心了,明明剛才他感應到一股冰寒的氣息,那是持劍之人的劍氣,怎麽忽然之間就變成一隻流浪的野貓了呢?
姬流觴顯然有些想不通,不過顯然他也沒發現什麽,便跟著若水一道兒飛下了屋頂,二人開始進行秘密交談。
踏雪呢,等到姬流觴飛下屋頂後,她才敢從藏身處緩緩地走出來,此時的她,額頭冒著冷汗,仍然心有余悸。
這個時候的她,比第一次更為小心翼翼,離姬流觴說話的位置更加遠了一些,在這個位置,踏雪清楚,姬流觴是不會察覺到什麽的,只是聽得不是很清楚。
模模糊糊地,踏雪也只聽到什麽主子,什麽半個月後,還有什麽虎符,最重要的是,踏雪聽到了玉容歌三個字。
還有她家小姐的名字,安寧。
如此,踏雪猜測他們之間商量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針對她家小姐跟世子爺的,可這會兒她不能靠近去聽,若不然,再次被姬流觴察覺的話,那是不可能再有剛才的那般好運,也不會有突然出現的野貓來給她解圍了。
所以,當務之急,踏雪也沒敢逗留了,直接施展輕功,打道回府了。
一回到臨竹院,踏雪趕緊向安寧回報了這件事情。
“聽你這麽說,若水跟姬流觴是師兄妹的關系,他們的背後還有一個主子。是這樣嗎?”
“沒錯,踏雪怕被姬流觴察覺,不敢靠得太近,因而他們的談話內容聽得不是很全,但有些字眼,踏雪聽得真真切切的,他們對話中不止一次提到主子二個字。”這一點,踏雪可以肯定。
“這個我相信。還有其他什麽重要的線索嗎?”
“踏雪還聽到他們提了小姐的名字,世子爺的名字,還有說什麽半個月後,虎符什麽的。至於其他的,踏雪就聽得不清楚了,因而不敢斷定是什麽內容了。”有些話,他們是壓低聲音說的,加上距離遠,踏雪能夠聽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一點,安寧也知道。
她跟姬流觴也算打過交道,安寧知道姬流觴有多麽敏銳的感應力,連她都被姬流觴察覺到蹤跡,何況是踏雪了。
今晚踏雪能夠回來,安寧真是十分慶幸,慶幸踏雪沒有落在姬流觴的手中,否則的話,這個後果安寧不敢想象。
當然了,她還是有些擔心的,她擔心踏雪沒說實話,上次她被姬流觴追趕得差點被抓了,若不是剛好碰到玉容歌的馬車,連她都躲不過去。
可踏雪回來了,一點也沒提到他們交手的事情,這好像有點說不通啊。會不會是踏雪瞞了她,其實她跟姬流觴已經交過手了,只是受了傷不敢讓她擔憂便隱瞞了?
想到這兒的安寧,此時她關注的重點自然就不在踏雪聽到了多少的內容上,而是仔細瞧著踏雪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麽傷痕。
“小姐,你這般盯著踏雪看是為了什麽?”踏雪當然是感應到自家小姐此時怪怪的眼神了。
安寧呢,倒也沒有隱瞞踏雪的意思,便直接道:“我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是不是跟姬流觴交過手了,因為怕我擔心,便沒敢告訴我真實的狀況。”
“小姐,說實話,今晚真的夠險的,其實我一察覺到危險氣息就趕緊跑了,可還是沒能跑遠,那姬流觴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要不是突然冒出一隻野貓來轉移了姬流觴跟若水的視線,指不定我就被姬流觴當場給抓住了。”到這會兒,其實踏雪還記得當時的那個場景,可謂是驚險萬分。
安寧呢,聽到踏雪這麽說,倒是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不過,她在慶幸踏雪好運的同時,還是叮囑了踏雪一聲。
“踏雪,往後碰到姬流觴,一定要離他遠遠的,那個人太過危險了,你不是他的對手,記住了嗎?”姬流觴就像是一個隨時捕獲獵物的獵手一樣,是她前世生活的影子,如此相似,可謂是盯上一個目標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因而必須要避開他,小心他。
踏雪呢,雖然覺得姬流觴有些可怕,可也沒有像小姐說得這般可怕吧,以前碰到厲害的對手又不是沒有,何必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可看小姐那一臉肅然的表情,踏雪可不敢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同時,她也謹記了安寧的叮囑,往後不敢擅作主張地接近姬流觴。
“是,小姐,踏雪記住了。”作為一個好的屬下,對於主子的命令從來都是只有服從二個字的,雖然踏雪有疑問,可只要安寧這麽說了,踏雪就會這般聽從的。
而安寧呢,自是看得出來,踏雪並沒有完全認可她的說法,可只要她記住她的話,並且遵從她的意思去辦那就行了。
“好了,這幾天你盯著若水一定沒睡好覺過,今晚你就好好地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天我還有另外的任務派你去。至於若水那裡,你暫時不要去盯著她了,反正現在已經知道了她跟姬流觴的關系就行了,之後的事情,就由我來便可以了。”
“是,小姐。”踏雪自還毫無疑義,聽從安寧的安排,回她自個兒的屋子裡好好地補眠了。
安寧呢,等踏雪走後。
她頓時凝了雙眉。
聽到踏雪帶來的消息,雖是隻字片語的,可顯然不是什麽好消息啊。
半個月後,這分明是指大婚那天的日子了。
虎符,若是她猜測不錯的話,應該就是過去一直傳著的鎮南王府五十萬兵馬的虎府。
這個消息飄香苑六年前就已經收集到了,說是鎮南王府的掌權人手中握有五十萬兵馬的虎府,世代都是鎮南王掌管的。
而鎮南王府到了這一代,只有玉容歌一人,到時一旦玉容歌大婚了,那麽他就正式成為了鎮南王,順理成章地便接管了這五十萬兵馬的虎府。
而這五十萬兵馬的虎符,很可能就成為玉容歌的催命符,若是她的推斷正確的話,那些人選擇動手的時機正是玉容歌跟她安寧大婚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