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我便去找了武小海，此時，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吃著外賣。我主動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並說道：“有個事兒想和你聊聊……”

  “是去無人區的事兒吧？”

  我笑道：“你要是知道的話，那就更好聊了，想不想跟我一起走一趟，哥們兒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放在平常，我還能考慮一下，過年的時候，誰能騰得出工夫啊，我已經跟我女朋友約好了，今年過年的時候，去她家見見她爸媽。”

  “別忙著拒絕，去無人區的這一個月，我給你平常四倍的工資，能讓你改變主意嗎？”

  武小海下意識撇了撇嘴，然後又正色說道：“你丫跟我開玩笑呢，我們家在北京可是有四合院的，能看得上你給的這三瓜兩棗？”

  “你就別吹牛逼了，你們家要真有四合院，能千裡迢迢跑到廈門做一個吊絲？難不成皇城根下做一個高富帥他不香？”

  “愛信不信。”

  武小海說完，便又低頭吃起了東西，之後，不管我和他說什麽，他都“嗯啊哈”的應付我，我的耐心就這麽一點點被他給磨沒了，同時心裡也有一點沮喪，好似除了可可，每找一個人，都得歷經千難萬險似的，但這不代表我會放棄，反正我天天都得和他見面，總能找到搞定他的機會。

  ……

  跟武小海談完後的沒多久，我媽也到了，我就在自己住的車庫和她見了面，她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後對我說道：“這就是你現在住的地方？”

  “嗯，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我媽在我工作的辦公椅上坐了下來，我就坐在了床上，想點一支煙，卻發現打火機忘在武小海的辦公桌上了，繼而莫名感到煩躁。

  “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聊聊貝老師的事情，你們最近處的怎麽樣了？”

  “一直都當朋友處著。”

  “什麽朋友？”

  “普通朋友，還能是什麽朋友？”

  我媽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要我說，等你這次回來，你們倆就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

  我用更冷的語氣回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麽操心我的事情。”

  “這是你改變人生的唯一一次機會，我能不操心嗎？”

  “通過婚姻改變命運？這不都是姑娘家喜歡做的事情嘛！……媽，不管你在不在意我的想法，是不是了解我，我都得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不願意要這樣的機會……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一定得是因為情投意合，如果有一方因為其他目的而選擇了妥協，那都叫湊合……我不想湊合著過一輩子。”

  “我就覺得貝老師對你挺有好感的，要不然她一個姑娘家能跟你跑到廈門來？”

  “這事兒你真搞錯了，本來我是想待在漳州的，是她把我帶到了廈門。”

  我媽用一種很費解的目光看著我，半晌說道：“你要是對她沒好感，你又怎麽會改變自己的人生計劃，跟她來廈門？”

  我忽然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了，於是嗓門瞬間高了幾分，回道：“那我不跟她來廈門，難不成留在漳州讓她那個前男友打死我嗎？……你每次都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那時候我就跟她認識了幾天時間，我有那麽心急火燎，就對她有好感了嘛……你這純粹就是在亂點鴛鴦譜！”

  “我是為你好，你是看不出來嗎？”

  “又是這句話……你要真是為我好，你當時就不該那麽對齊菲。”

  “如果齊菲不走，你又怎麽能遇到貝娜這麽好的姑娘？”

  我怒極反笑：“你看待問題的角度，真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媽，你什麽都別說了，要麽你現在回漳州，要麽我給你送到余磊那兒去，我這兒不適合招待人。”

  我媽根本就不理會我的憤怒，她直接把手機拿了出來，然後撥通了貝娜的電話，為了讓我也能聽見，她特意打開了免提功能……

  “喂，孫老師，有事情嗎？”

  “貝老師，我人現在在廈門，晚上我帶著余味，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電話那頭的貝娜一陣沉默，然後又笑著說道：“今天晚上沒有空，我約了同事一起吃飯，不好意思了，孫老師。”

  我媽有些尷尬，但還是強顏笑道：“那個……我明天就回漳州了，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廈門，你看，你能不能和你那同事說說，你們改天再約？”

  “真的不行，孫老師……今天這個同事為了幫我跑房產證的事情，忙了一個上午，我說好了晚上請他吃飯，不去的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我媽回頭看了我一眼，面露失望之色，過了片刻，才開口對貝娜說道：“那行吧，吃飯的事情，就等我下次過來……你跟余味在廈門，兩個人之間互相照應點兒，這背井離鄉，都挺不容易的。”

  貝娜笑了笑，回道：“漳州人在廈門，也算不上什麽背井離鄉……我能不打擾余味，還是盡量不打擾吧，他現在挺忙的！”

  “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

  “孫老師，我馬上有課，先不和你多說了。”

  貝娜就這麽掛斷了電話，我媽一時沒回過神，等回過神後，又自言自語道：“貝老師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麽突然這麽生疏了！”

  我當然不敢把昨天貝娜獨自等我到半夜四點的事情說出來，所以就裝作沒聽見，自然也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

  我媽在我和貝娜那邊都碰了壁，也就真的沒轍了，於是她又把氣撒在了我身上，她冷著臉對我說道：“我是真覺得這趟來廈門，就是找不自在的……我也不在這兒待著了，省得明天還得請假，你現在就送我去火車站。”

  我什麽都沒多說，拎起她的行李，就在她之前往車庫外面走去……這是我對我媽的態度，但是對於貝娜，我心裡的愧疚感卻又增加了一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的行為，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們之間，已經因為我的失約，真正出現隔閡了。

  ……

  我就這麽將我媽送到了火車站，她在臨進站之前，又對我說道：“余味，我知道因為齊菲的事情，你對我有很大的叛逆心理，但這次，媽是真心為了你……”

  “不要在我面前提齊菲了，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