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之後，我便把可可單獨叫到了我的辦公室，並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情緒，她帶著一分小心，試探著向我問道：“是不是又出什麽事情了，幹嘛一直板著臉？”

  “之前一直忙著處理各種事情，也沒能把自己的心靜下來，現在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也該好好做個總結了。”稍稍停了停，我又對可可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譚丙坤能找到王標？……王標是絕對不可能主動找到譚丙坤的，他不在這個關系網裡，所以一定是譚丙坤主動找到了王標，那麽問題來了，譚丙坤到底是通過什麽渠道得知我們和王標有合作的，而且把時間算的那麽精準，就在我們要發貨的前一天，給我們設計了這麽大一個圈套？”

  可可想了想，然後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你是說，我們身邊有叛徒？”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可可下意識往辦公區域看了看，然後回道：“這裡面很多人都是茶小清從杭州帶過來的，我覺得問題很可能就出在他們身上，可能在杭州的時候，他們中的某一個就已經被譚丙坤給收買了……後來從廈門招的這些人，可能性應該不大，他們還沒有接觸到公司的核心業務，以譚丙坤喜歡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性格來看，不會收買這些人做內奸的，因為這些人現在能接觸到的東西有限。”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不覺得譚丙坤收買的是茶小清從杭州帶過來的人。”

  “那你覺得是誰？”

  我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之後，然後看著可可說道：“你剛剛說，內奸是出在從杭州帶來的那批人裡面，我絕對認同……不過，除了茶小清帶來的那一批，還有另外一個，他是除了公司管理層之外，最容易接觸到核心業務的那一個。”

  可可看上去一頭霧水，她盯著我看了半天……

  我又對她說道：“如果公司真的出了內奸，你覺得這個性質惡劣嗎？”

  可可憤憤答道：“當然惡劣，而且不可原諒，他差點毀了公司……如果確定是誰的話，我第一個讓他付出代價，我不僅要讓他從公司滾蛋，而且還要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如果你是這個態度的話，那這件事情就好辦多了。”

  “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啊？”

  “現在只是猜測，還沒有證據，等我找到切實的證據之後，再和你說。”

  可可一臉不悅地對我說道：“關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的事情，你不打算讓我參與進去嗎？”

  “你最好是回避，從我剛剛和你的交談來看，你絕對不可能用公正客觀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

  說完，我便看著可可，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只能證明她對這個人有著絕對的信任，甚至到了不允許別人去懷疑的地步。

  ……

  我手上的煙已經快要吸完了，這時，可可才意識到了點什麽。她先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又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對我說道：“你是在懷疑我的助理？”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隱瞞她，我之所以用這種方式讓她自己悟出來，就是為了在接近真相的時候，她能相對好接受一些，我知道她和他的助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的嫌疑最大，因為相比於公司裡的其他人，他是譚丙坤最容易接觸到的，而且，因為你的緣故，譚丙坤會非常了解他，所以更有把握去找到他的軟肋……”

  可可，滿臉憤怒之色，然後打斷了我，說道：“你夠了，你的直覺還能告訴你什麽？……如果你的直覺真的這麽靈，就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歪頭（可可助理的外號，他生來就有歪頭的缺陷）他是絕對不可能背叛我的，你懷疑誰都行，就是不能懷疑他……我們是發小，是我把他從小城市帶了出來，我們就像親姐弟，這種感情你懂麽？”

  “我現在只是懷疑他，最終我會拿出證據來證明這件事情的。我之所以第一個把你叫過來聊這件事情，就是因為在乎你的感受，同時，也是為了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公司現在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我不希望最後用一種你不能接受的方式來確認這件事情……我們兩個人之間可以心平氣和，才是能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前提……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可可陷入到了沉默中，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但我一直在耐心等待著她的答覆；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有一分鍾，然後她才抬起頭看著我說道：“如果真的是歪頭，我不會護著他，假如是你冤枉了他呢？……余味，這樣的話，我還是勸你謹慎思考一下再說出口，你根本不知道我和歪頭的感情……他一定不會背叛我的，他能上大學，都是因為我在資助他，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男人……在我被譚丙坤欺負的時候，他甚至敢帶著刀子去找譚丙坤，試問這樣一個人，他怎麽可能會被譚丙坤給收買了？”

  可可的話，也讓我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一絲懷疑，如果真是她說的這樣，好像是沒有動機去出賣可可和公司的利益，這可是一個願意為了可可，可以去和別人動刀子的男人。

  我在一陣沉吟之後，回道：“如果不是歪頭，那我看人的眼光，確實很差。”

  “你看人的眼光就是很差……你憑什麽懷疑我身邊的人？……就因為譚丙坤認識歪頭嗎？……你要這麽說的話，我還懷疑你們大老張呢……你別忘了，在他沒有投資這個公司之前，譚丙坤還嘗試收買過他呢，而且他還動搖過，那現在譚丙坤為什麽不能故技重施？”

  “如果是大老張的話，那這個公司不是爛到了根子裡面嘛，他可是公司的大股東之一。”

  “對啊，所以你不要怪我太過激，你不是也因為大老張是大股東而不願意去懷疑他嘛。”

  “不管懷疑誰，這件事情都是一定要查清楚的……我跟你聊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支持我，不要等到結果出來的時候，給我太多的阻力。”

  “這關系到我自己的切身利益，我當然不會給你阻力，你想去查歪頭，就去查好了……我也會盯著大老張的，我倒要看看，我們倆到底誰的眼光準。”

  我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而可可也帶著一些怨氣離開了我的辦公室；這次的談話，讓我們之間弄得不是很愉快，這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以後，肯定是會留下後遺症的……如果，想把這個公司重新帶上正軌，我需要付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

  ……

  對於我來說，內奸到底是不是歪頭，其實也不難確認，只要他從譚丙坤那裡拿到了酬金，最近就一定會有大的支出，我只要在這方面多留意一點就行了。

  從我的內心來說，我真的不願意去懷疑大老張，因為在公司出事以後，他還專程陪茶小清去了一趟義烏，幫我們解決貨物缺失的漏洞，如果真的是他，那也太讓人覺得恐懼了……

  另外，可可要在大老張身上找到證據的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大老張可不是歪頭，就算他從譚丙坤那裡拿到了好處，他也不會輕易顯露出來，因為以他現在的成就來說，他已經什麽都不缺了，他根本不會匆忙去實現自己對物資的渴望；所以，想在大老張身上找到證據，除非可可有讓人意想不到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