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小荷有些發懵，不解看向楊月凝。

  楊月凝只是面色平靜拍了拍她的手，“小荷，從現在開始，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住，想找溫安雪報仇，就要拚盡全力，絕對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紕漏。”

  小荷重重點了點頭，“奴婢記住了。”

  看著對方眼底洶湧滔天的恨意油然而生，楊月凝心中漸漸松了一口氣。

  還好，小荷是一個能扶持的人。

  春娘那邊很快著手開始，小荷一面聽著楊月凝讀紙張上的內容，一面任由春娘的手擺弄著各式各樣的器具，不斷在自己臉上遊走捏造。

  待春娘停手的時候，一具像模像樣的生動面容展現在大家面前。

  就連楊月凝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像。

  真的太像了。

  “小姐，奴婢這樣可以嗎？”小荷憂心忡忡問一句，同時小心翼翼撫摸著下巴的邊緣。

  還不等楊月凝開口回應，春娘已經笑意吟吟上前，“姑娘放心，我春娘的手藝絕不是吹噓，是有些真本事的。”

  楊月凝挑了挑眉，隨即問道：“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我要保住小荷的命，所以絕不能有分毫差池。”

  “郡主放心，這容貌能維持一個月不腐不破，平日裡正常梳洗上妝就是，分毫不會耽誤，也不會有任何人看出來。”

  小荷聞聲急忙屈身叩拜，“春娘曾救奴婢於水火之中，還悉心照顧培養奴婢，如今又給了奴婢報仇雪恨的機會，您的大恩大德，小荷沒齒難忘。”

  她畢竟是郡主的人，春娘也不敢太較真，急忙伸手把倩影虛扶起身，壓低聲音叮囑道：“只不過姑娘要每個月抽空過來一次，最遲不能超過一個半月，否則有損您原本的容顏，一定要切記。”

  小荷連忙應聲，隨著話音已經紅了眼眶。

  兩個人在一起相處這麽久，自然是有感情的，知道自己即將離開春香樓，日後再不能和春娘朝夕相處，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命嗚呼，再見不到春娘最後一面，她心中咄咄稍稍有些不是滋味。

  春娘的心中亦是如此想的，也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

  如不是此處外人太多，恐怕兩個人要抱頭痛哭一陣子，

  楊月凝看著兩個人依依不舍相處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明白在面對這件事情時不能生出惻隱之心。

  而且這件事情交代給小荷去辦，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想到此處，她清了清嗓子，打斷依依不舍的二人。

  “小荷……”

  小荷急忙畢恭畢敬面對著她。

  她揮袖間沉聲開口，“從今日起，你便更名為白術，是蘅蕪苑最為器重的大掌櫃之一，切記易容變裝的事情不能向任何人說起，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小荷記住了。”

  “春娘，那真正的白術就先放在春香樓中寄養著吧，吃穿用度皆走匯豐當鋪的帳目，出現任何情況都可以直接與當鋪內的掌櫃交涉。”

  春娘與小荷同時行禮。

  ……

  從春娘樓中出來的時候，她身邊依舊是平昭和“白術”，但身後又僅僅是兩個姑娘。

  還多出來一個甩都甩不掉的不速之客。

  直到幾個人一同坐上車架緩緩駛離也，楊月凝才一臉不悅的看著傅承顏，“小叔叔不在春香樓中花天酒地，跟著月凝做什麽。”

  “你明知小爺不是去花天酒地的，還偏要處處調侃著，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傅承顏話音滿不在乎，跟沒事人一樣，剝著小桌上的橘子，一口一個丟進自己嘴裡，含糊不清調笑道：“小爺好奇你心裡打什麽鬼主意呢，所以偏要跟過去看看，小月亮能奈我何啊？”

  “沒人管你！”

  楊月凝心中頗為不悅，沒好氣瞪他一眼。

  然後才繼續開口道：“月凝沒想到，小叔叔心思這麽深沉，居然敢在春香樓中以飲酒作樂為引，堂而皇之的交流密信內容，就不怕讓旁人發現？”

  “不怕！”

  傅承顏對著她挑了挑眉，“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小爺去了，那就要把戲做足，更何況那是享樂的地方，怎麽可能有人隨意闖進去瞧瞧。”

  他說著，目光意有所指看著楊月凝。

  似乎是故意暗示對方。

  楊月凝徑直無視他的暗示，隨即不屑輕哼一聲，沒好氣提醒道：“小叔叔最好還是主意一些，說不定是誰走錯了屋子，更好破門而入，撞見這一幕，事情豈不是敗露了，所以還是多加小心為好。”

  不說這話還好。

  聞聽此聲，傅承顏薄涼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戲謔道：“這世間敢踹開本世子屋門的人，恐怕只有小月亮一個。”

  “踹就踹了，有第一個，說不定就有第二個。”

  “那小月亮回府路上別忘了再去一次春香樓，賠了剛剛踹壞的門錢。”

  楊月凝聞聲皺眉，平平嗤笑一聲，然後直接打量著他，“小叔叔莫不是訛人，月凝怎麽記著離開春香樓的時候，那門是好的你。”

  “雖說那門面上看不出壞了，但憑著小月亮的力道，損及木材，說不定過幾天就掉下來了。”

  “……”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嗆聲著，車架已經緩緩停在蘅蕪苑門口。

  幾個人一同走下來。

  店內一切井井有條，又恢復從前的安靜的模樣，沒有那兩個為虎作倀的害人精，店裡氣氛更加融洽，配上姑娘家們特有的脂粉香氣，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林鳶正坐在主位上，黛眉微微蹙緊，時不時用帕子捂住嘴巴咳嗽兩聲，淒淒慘慘的模樣看著就惹人人疼。

  見到楊月凝回來，她立刻起身迎上前。

  卻在看到楊月凝身後的白術時，下意識停住腳步，然後連聲招呼都不打，作勢就要退回內堂。

  楊月凝急忙攔住她的動作。

  “小姐，既然白二掌櫃已經回到店中，那還是依著從前的規矩，讓她照顧店內的生意吧，林鳶身子不適，先回去休息了。”

  “從即日起，你與白術一同料理這家鋪面，你也是掌櫃之一。”

  話音落下，林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