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王臉色更加更加陰沉，忍不住冷哼一聲，“真不知是該誇縣主勇敢，還是該罵縣主蠢笨……”

  她挑了挑眉心，臉上笑意從未改變過，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的淡然模樣。

  “縣主別忘了，您現在可是在波斯的邊境內，是龍來了要盤著，是虎來了您也要乖乖臥著。”對方眯了眯眼睛，冷聲威脅道。

  “我若偏要這樣肆意妄為呢？”她對著老國王嬌俏開口。

  俏皮的模樣就像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張狂肆意，擺出一副偏偏要逆勢而行的樣子。

  老國王不屑冷笑，“縣主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曾想過這條路是你有來無回的死亡之路？”

  她眉眼間登時一凜，似笑非笑反問道：“那國王可曾想過，你們給大營招來了一位足以滅國的活閻王！！！”

  “好猖狂的丫頭！你若真有本事，大可以試試！”

  楊月凝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殺意，就連話音之間也充斥著威脅的味道，“老國王，月凝願意隻身前來已經給足你面子，但可沒辦法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麽衝動過激的事情。”

  她一面說著，一面抽出腰間的銀月鞭捏在手裡把玩，仿佛下一秒就要揮動的凜凜生風，在營地中大開殺戒。

  老國王打量她一眼，不僅沒有氣惱，反而爽朗笑了兩聲。

  眾人面面相覷。

  他親自讓開身邊的道路，對著楊月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爽快應聲倒：“我果然沒有看錯，縣主的確是一位有勇有謀的女兒家，佩服佩服。”

  她也沒有客氣，徑直走到老國王身邊，兩個人一路客套著，已經走進波斯的營帳內。

  裡面擺著幾樣簡單的水果和糕點，最惹眼的當屬炭火上嗞嗞冒油的烤肉，聞著就讓人覺得食欲大開，在這種寸草不生的地方顯得十分珍貴。

  老國王坐在正上方，她依著規矩坐在次位上。

  “早前我已經收到縣主傳回來的信件，特地備下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否符合您的胃口。”

  見對方高高舉起酒杯，她溫笑著回應一聲，“只要有心便是符合月凝的胃口，您不必如此客氣，畢竟兩國交戰還沒有結束，現在把酒言歡，顯得有些刻意。“

  她倒是灑脫，簡約便捷的裝束穿在她身上，不似少女那般束縛，反而多添些許豪爽。

  “縣主，既然您願意到波斯大營中來，就說明我們之間有可談的余地，實不相瞞，此次請縣主過來，是打算與您議和的……”

  議和？

  楊月凝緊了緊手中的酒杯。

  倒真讓她猜中了。

  也不知道這次議和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僅僅流於表面的敷衍笑容，好奇問道：“那依老國王之見，如何議和為好呢？”

  “一年多征戰下來，我們兩國之前的損耗都極大，最為遭罪的就是生活在兩國城邊的百姓，每每遇到戰爭，最先遭殃的也都是百姓們……”

  “老國王不必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您若真早早惦記著百姓，也不至於隔三差五就起兵攻打，百姓們不僅要苟延殘喘的生活著，還要被您拿來當擋箭牌，這才是真的遭殃。”

  她冷冷提醒一句，明顯是不願再聽這些虛情假意的話，“您不妨直接說說，打算怎樣議和，若是能提出月凝認可的條件，便可以做主接受您的議和。”

  老國王臉上笑容凝固。

  “縣主，如今是你我兩方同時商量著議和，而不是波斯單純向您投降，說考慮，怕是不太妥當。”

  聽膩了這些片面的話，楊月凝隨性擺了擺手，故意擺出不耐煩的樣子，“那依波斯的意思，打算怎樣議和？”

  “我波斯願意出天然絲錦四百匹，金銀玉器珠寶等整整二百箱，以及六十份胭脂水粉的配方，另外附送獨獨特產的水果蔬菜等，還有最為重要的至寶級物件，洛菲神香的配方！”

  對方提高嗓音，仿佛是恩賜一般，
  她挑眉，“那……不知老國王想要什麽……？”

  “自然是幽州特有的瓜果食物，另外要黃金三十箱，常聽人說中原的良駒可以跑千裡而不疲，所以另要千裡良駒三百匹，其余縣主自行斟酌便是。”對方堅定回應道。

  楊月凝立刻不屑冷哼一聲，“抱歉，若是這份條件的話，月凝不同意言和，您這如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真當月凝是初出茅廬的三歲小兒？！”

  隨著她話音落下，營帳內的氣氛頓時凝固。

  “波斯的水果雖然稀奇，但畢竟也只是水果罷了，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無礙，天然絲錦雖珍貴，但我們得不到也不至於衣不蔽體，至於金銀玉器、更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唯一值錢些的東西，也就只剩下一個洛菲神香而已，可惜，月凝不稀罕。”

  老國王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卻依舊沒有住口的意思，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嗤笑之意，“想必您有所耳聞，月凝手中有比洛菲神香更加珍貴的凝香液，在坊間開設的蘅蕪苑也從不缺胭脂水粉配方，您的東西在月凝眼裡如同糟粕一般，分文不值。”

  她打量著老國王的神色，再度悠悠開口。

  “大家都知道中原地大物博，不似波斯只有不能入眼的瓜果梨桃，您口中所謂的幽州特有產物，大抵是糧食草藥一類，而千裡良駒難得一見，乃是運貨報信和征戰沙場的絕佳牲畜，至於黃金三十箱最為可笑，您是國庫虧空，還是營中缺少糧餉？！”

  這麽一說，老國王臉上神情凝固，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丫頭片子有那麽難纏。

  心裡那點設想都被楊月凝無情拆穿，他臉上表情明顯有些掛不住，冷聲開口道：“縣主這話說的有些逾越規矩了？”

  “規矩？你身為一個國王，怎麽說也是萬人之上的天驕，在這裡兜圈子誆騙無知少女，居然還好意思說規矩體統？”

  她話音頓時提高一個音調。厲聲反唇相譏道：“您當真覺得月凝年少無知，容易誆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