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給您辦的漂亮，絕不會讓你在她面前丟了面子，您大可以放心。”平昭意味深長應了一聲。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平昭口中的“她”究竟是誰。

  話音落下，平昭已經緩步走到房間門口，掀開門簾的時候正好與外面的人打了一個照面。

  她似乎並不意外見到眼前人。

  徑直福了福身子，平靜開口道：“二小姐怎麽來了？”

  “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小丫頭多嘴多舌。”

  溫安雪不屑應了一聲，作勢就要往屋裡面走。

  平昭也沒有攔著她，甚至故意讓出來一條小路，意有所指提醒道：“您若是想來，也沒人能攔得住您，正好我們家小姐現在在裡面呢，二小姐請吧。”

  說完，還不等溫安雪再次猖狂應聲，她已經平靜走出房間。

  溫安雪厭惡皺了皺眉。

  直接往房間裡面走去。

  沒想到進門後映入眼簾的就是楊月凝十分愜意的模樣，眉梢眼角間盡是輕松愉悅，絲毫不像出事的樣子，甚至比以往更加自在。

  她看著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緩步坐到楊月凝對面。

  似笑非笑出聲嘲諷道：“姐姐真是好興致，還能怡然自得在屋子裡面烤火，怕是不知道如今外面已經變天了吧？”

  楊月凝聞聲輕輕挑了一下眉心。

  平昭適時端著托盤走進來，裡面放著的都是番邦進貢的夏季水果，一個一個切成各式各樣方便食用的造型，更好可以拚成一個漂亮的果盤。

  她故意將其擺放在溫安雪面前，笑意吟吟提醒道：“二小姐，這都是宮裡剛剛賞賜下來的水果，旁人在外面根本吃不到，今天正好您趕巧了，也算有口福。”

  說話說的，像是故意諷刺溫安雪平時沒見過什麽世面。

  似乎楊月凝可以唾手可得的東西，對於她來說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她聞聲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徑直將果盤推到旁邊，皮笑肉不笑諷刺道：“雪兒之前還擔心姐姐憂心成疾，如今見著場景，想來是多慮了。”

  楊月凝纖纖玉手緩緩銜起一顆水果放進口中，愜意眯起眼睛，直接無視溫安雪的話。

  溫安雪臉上笑容微微凝固，語氣中染著些許怒意，語氣也不似剛剛那麽得意，沒好氣說了一聲，“姐姐是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還是故意做給妹妹看的？”

  楊月凝此刻終於舍得抬起眼眸，笑意吟吟望著她。

  說話的聲音卻不似表現的那麽和善，甚至給人一種萬年冰雪始終不融化的徹骨冷意，故意似笑非笑道：“溫安雪，如今闔府上上下下，包括京都中的達官顯貴，都知道你我二人素來不和。”

  “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在將軍府中是一家人，什麽時候也沒有撕破臉的必要，您說是吧？”

  溫安雪皮笑肉不笑。

  每一句話中都帶著提醒。

  就差直接告訴楊月凝，你只能依附著我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戲碼，否則就是讓將軍府蒙羞。

  可惜楊月凝從來不在乎這些，自然懶得配合她，隻戲謔回應一聲，“此刻屋子裡又沒有外人，你沒必要露出一副假惺惺的嘴臉，看得我心裡惡心。”

  “你……”

  溫安雪頓時氣結。

  兩個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沒有再裝腔作勢的必要，直接惡狠狠出聲警告道：“楊月凝，你現在還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擺譜猖狂，你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楊月凝一臉戲謔看著她，故意陰陽怪氣反問道：“你口中指的就是蘅蕪苑被查封的事情？”

  “你知道？”

  溫安雪一怔。

  不可能啊。

  如果楊月凝真的知道，又怎麽可能表現的這麽淡定呢。

  楊月凝又一次緩聲開口，話音中滿是坦然，“我不僅知道，而且還絲毫不在意，區區一個蘅蕪苑而已，查封也就查封了，反正我又不指望那間鋪子賺錢，也不在乎這點小錢。”

  她聲音悠悠。

  卻聽得溫安雪陣陣咬牙切齒，“你在我面前裝什麽肆意灑脫，誰知道蘅蕪苑是你的心血，走到今天這一步付諸東流，你心裡應該在滴血吧。”

  “我有本事開設一間蘅蕪苑，就有本事東山再起，直接開第二家蘅蕪苑，只不過是一間小小的鋪面而已，只有你這種沒見過什麽世面的人，才會覺得彌足珍貴。”

  楊月凝說完又往嘴裡塞了一顆果子。

  她高興之余還絲毫不顧形象的直接抖了抖腿，一點郡主溫婉賢淑的樣子都沒有，那種瀟灑的模樣若是讓循規蹈矩的閨閣小姐們看見，都會忍不住羨慕。

  如今她的地位和受寵程度，包括身邊的朋友和資源，都已經到了旁人家小姐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偏偏她是一個不願意循規蹈矩的人，能活的更加無拘無束，這樣的日子旁人羨慕不來，甚至不敢想象。

  溫安雪也是如此。

  一直以來為了討老太太的歡心，為了成為人上人，她時時刻刻謹言慎行，再累也不敢放松警惕，到頭來不僅什麽都沒有得到，還連自己的清白都搭進去了。

  而楊月凝什麽都不用做，就什麽都可以得到。

  想到這裡，她眼底驀然生出一股子怨恨嫉妒，皮笑肉不笑質問道：“旁人都傳言姐姐是一個十分惜才的人，更何況蘅蕪苑中那些小丫頭都是姐姐一個一個悉心培養出來的，如今都落到我的手裡，難道你就不擔心她們的性命？”

  楊月凝悠悠抬眸。

  清泠泠的笑聲嫣然響起。

  聽得溫安雪一愣。

  楊月凝笑得花枝亂顫，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似的，直到笑夠了，才不疾不徐開口道：“溫安雪啊，你可真是好笑。”

  溫安雪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面色微微凝固。

  她語氣目光中皆是嘲弄，繼續說道：“那些人說到底就是一群丫鬟而已，你見過誰家小姐為了幾個不值錢的丫頭去豁出性命的，若是死在你的手裡，我再培養就是了，何苦讓自己置身與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