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安雪聞聲狐疑看她一眼，冷聲質問道：“你方才叫我什麽？”

  小荷這才意識到之前的習慣依然存在，不知不覺之間居然又叫順口了。

  她定了定心神。

  直直看向溫安雪的眸子，一字一頓堅定回應道：“小姐，奴婢叫您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你以往從不這樣叫我。”溫安雪有些不解，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懷疑。

  小荷卻表現的異常坦然，“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奴婢隻覺得我們隻合作一時而已，萬沒想到您在這種情況下還惦記著奴婢，如今奴婢心悅誠服，自然改口歸順於您。”

  這番話有點拍馬屁的意思。

  溫安雪很受用。

  頓時打消心中的懷疑，直接滿意點了點頭，溫聲質問道：“我且問你，方才為什麽要攔著本小姐處罰那丫頭，難不成你還想著要救她？”

  “小姐誤會了，奴婢這都是為了您好啊。”

  小荷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隨即笑意吟吟回應道：“奴婢一直都是您的人，有怎麽可能和蘅蕪苑的姑娘們扯上關系，今日幫助那死丫頭，完全是想為您日後的計劃鋪路。”

  “哦？”

  溫安雪挑了挑眉，不禁有些好奇，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小姐您細想，那丫頭方才是為了護著我才挺身而出的，如果我沒有攔著您，再見我還有命活著回去，那丫頭必定懷疑我的身份，日後萬一設有防備之心，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溫安雪遲疑著點了點頭。

  想來也有幾分道理。

  悠悠開口回應道：“你倒是心思縝密，但說到底是你多慮了，本小姐可沒打算讓你回去，你暫且到外面避避風頭，她們只會認為你在這次提審中喪命了，日後還有旁的事情安排給你去做。”

  “小姐。”

  小荷急忙跪在地上，冷聲開口道：“奴婢不走，請您把奴婢送回牢房裡面去吧。”

  “你說什麽？”

  “多謝小姐好意，但是奴婢暫時還不能走！”

  小荷言之鑿鑿回應道：“如今蘅蕪苑的事情還沒有告一段落，奴婢必須回牢房盯著，以防萬一，誰知道平順郡主會不會生出旁的主意來，有奴婢在牢房中為您通風報信，總好過您什麽都不知道。”

  “哈？你怕是還不清楚，整個牢房都是本小姐的人，就是插著翅膀也飛不出本小姐的手掌心，那楊月凝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次性把這麽多人帶走。”溫安雪得意洋洋回應一聲。

  小荷目光漸漸暗下來。

  似乎是沒有想到，溫安雪如今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了。

  她再度言之鑿鑿開口道：“若是如小姐所說的那般，奴婢更要回到牢房之中。”

  “……”

  “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奴婢這個時候離開，只會讓大家心中生出懷疑，不如把這處戲唱完，反正她們也快一命嗚呼了，到時候奴婢再大搖大擺的走出來，隻說是福大命大，懷疑性自然小一些。”

  溫安雪沉吟，明顯有些不耐煩。

  小荷繼續緩聲解釋道：“就是郡主真的懷疑奴婢，也聯想不到您的身上，與現在這種情況相比，無疑是將您的嫌疑降到最低了。”

  溫安雪想著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衡量再三之後，徑直走出小破屋子，望著門口的衙役吩咐道：“給她身上做一點輕傷，然後把人送回到牢房裡，小心點別傷了她的狗命，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衙役拱手，畢恭畢敬把她送走。

  小破屋裡傳出小荷斷斷續續的哀嚎聲。

  ……

  不消片刻，衙役將渾身傷痕累累的小荷推進牢房中。

  林鳶急忙撲上去，壓低的聲音中透著心疼，“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了，難不成她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小荷撫摸著身上的傷口，忍不住吃痛倒吸一口涼氣。

  這才虛弱搖了搖頭。

  然後才虛聲解釋道：“她想借機把我放出去，我總不能把你們給扔在牢房裡，自己逃之夭夭，所以乾脆拒絕了這一步提議，她生怕我毫發無傷回來會被你們懷疑，所以便命人輕輕傷我幾下，給你們做做樣子。”

  “早知這樣，方才就不應該讓她把你帶走。”林鳶的聲音中已經染上哭腔。

  “不礙。”

  她吃力擺了擺手，“說到底只是裝裝樣子而已，所以都是些皮外傷，將養幾日也就好了，我表面上是她的人，實際上是小姐的人，所以必然要經歷這些，早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她說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立刻抓住林鳶的手。

  “林姑娘，明日我設法勸說溫安雪把你送出牢房，你去找小姐通風報信，今日我在溫安雪那裡打聽到了點重要消息。”

  她左顧右盼一眼，壓低聲音湊到林鳶耳畔，“這牢房中處處都是溫安雪的人，也不知道她何時有這麽大的本事，你出去千萬告知小姐，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要輕舉妄動。”

  林鳶聞聲哭笑不得，隨著她的話音搖了搖頭。

  “小荷姑娘多慮了，小姐早就知道這裡面的關竅，現在已經派人進來接應我們了，只不過現在小姐的法子還沒真正實施，所以要我們在這裡繼續等上幾日。”

  小荷眼底一亮，抓著她的手不由得更緊，“小姐的人如今在何處？”

  林鳶目光示意她往對面牢房看去。

  她跟男人四目相對，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春香樓中春娘培養的暗衛，也是一個輕易從不露面的絕頂高手。

  如今有熟人在自己身邊，她懸著的一顆心徹徹底底放下來，忙不迭對著那人點了點頭。

  牢房中重新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

  將軍府內。

  平昭冷著臉走進房間之中，看著不急不忙吃水果的楊月凝，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小姐，您要等的人現在已經往這邊來了。”

  “哦？”

  楊月凝挑了挑眉，不僅沒有表現出一絲緊張，反而直接倚在貴妃榻上，顯得要多愜意就有多愜意，直接擺擺手吩咐道：“再去準備幾種像樣的水果和上好的點心，然後把人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