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不屑哼聲，老夫人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開口罵人，楊月凝已經率先冷聲開口，“祖母說月凝整日遊手好閑，四處敗壞將軍府的名聲，可知月凝究竟去了何處？”

  “我才無暇打探你在什麽位置圈地養著小倌，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你也好意思叫人去打探？”老夫人說完，瞪著她低吼道：“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楊將軍不擅長處理家世，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想方設法躲避這些內院紛爭，加上他信封孝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對老夫人言聽計從，但若事情有關於楊月凝母女，立馬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這也是老夫人自來看不慣楊月凝和江詩羽母女二人的原因。

  此刻楊將軍總算聽出話中端倪，立刻開口替楊月凝解釋道：“母親，此事定然有誤會，月凝一直和大家在邊境線治水修提，怎麽可能做出圈養小倌一類的事情。”

  什麽？！

  老夫人聞聲眉心立刻緊緊皺在一起，目光下意識投向溫安雪的位置。

  日前溫安雪陪同她聽戲的時候，偶然提及楊月凝在外面做盡傷風敗俗的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後來她的確派人打探過，發現楊月凝根本不在京都之中，這才相信溫安雪的話，只等著楊月凝回來以後好生教訓一番，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成現在這樣。

  溫安雪也跟著一怔，小心翼翼掩藏眼底恨意的同時，也在啊暗暗怎舌。

  她隻想著楊月凝到別處救助難民，放些流言蜚語在外面，也沒有人證物證作證能為楊月凝解釋，所以才敢放心大膽編造流言蜚語，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賤人居然一直和楊將軍在一起。

  如此一來，恐怕老夫人再難相信她的話。

  想到此處她立刻扯出一抹賠笑，望著老夫人緩聲解釋道：“祖母莫惱，人言常說坊間流言並非空穴來風，大家信以為真也是情理之中，您為家中名聲憂慮些，想來姐姐一定可以理解您。”

  老夫人立刻抓住她話中重點。

  是啊，既然有人敢傳這樣的閑話，就說明一定發生過什麽讓人誤會的事情，不然大家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想到圈養小倌這樣不恥的事情。

  她目光投向楊將軍，冷聲發問道：“你說這個逆女近日一直與你呆在一起，可是真話，該不會是為了維護她，所以找借口誆騙我這個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吧？”

  “母親怎能這樣說，兒子所言句句屬實，禦史大人及封公子，還有大營中的千萬將士都可以為月凝證明，而且這次月凝在軍營中立下汗馬功勞，救治了千萬將士的性命，如今已經是邊境人人尊敬的女子。”

  她聞聲心中暗罵一句，沒想到這個小畜生居然還有醫術傍身。

  如今有軍營中的將士們護著楊月凝，她更為忌憚，又不甘心這件事情就此罷休，再次開口時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女孩子應學會三從四德，外面的讚許再多，日後也不能讓夫家滿意，倒時攪得夫家家宅不安，我們將軍府也要跟著被人詬病……”

  她說話間似乎想到什麽。

  楊月凝在外面表現的再好也沒有用，說到底終歸是將軍府內院的人，完全可以從此處下手大做文章。

  想到此處她立刻打起精神，雖不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但語氣中依然帶著訓斥的意味，“你可知她做了什麽丟人現眼的事情，居然借你不在府上之際，將二姨娘送入大牢之中，這種女子日後如何維系夫家宅院。”

  楊將軍聽到這話毫無波動，甚至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與二姨娘毫無感情可言，自然覺得那位姨娘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家宅安穩不少，立刻開口道：“母親莫要動怒，不過就是一位姨娘而已，母親若是喜歡熱鬧，改日再邀進府幾位女子便是。”

  老夫人被噎的啞然，滿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正想著如何給楊月凝施加壓力，管家已經急匆匆自門口跑進來，“老爺，老夫人，皇上身邊的公公親自過來傳旨。”

  老夫人聽到這句話滿面怒火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笑容，此次楊將軍治水有功，隻道無數封賞馬上就會降臨到將軍府中。

  楊將軍已經官居一品，再無上升的空間，楊月凝身為一個尚未及笄的異姓女子，能封賞縣主的位份已經不易，也不能再抬高封號，就等於這次的封號一定會落在自己和雪兒的頭上。

  說不定會給她一個一品誥命的身份，再不濟雪兒也能做一個縣主縣郡之類的，她越想越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忙不迭吃力跪在地上。

  老太監緩步進入正堂中，神情威嚴打開聖旨，一字一頓將上面的內容悉數念出來。

  皇卷上隻提及此次楊家有功，除了現下帶來的金銀珠寶外，上面還提及明日讓楊月凝隨楊將軍一同上殿早朝。

  老夫人怔怔望著公公，越聽心裡越覺得詫異，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道：“這就完了？”

  “母親！”

  “祖母！”

  楊將軍和溫安雪臉色猛然一變，立刻出聲製止她胡言亂語，她猛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年邁的身子不住在地上叩頭。

  老太監似笑非笑望著她，語氣中滿是陰騭，“老夫人是對陛下的決斷有所不滿，還是您想與陛下討價還價？”

  “臣婦不敢，請您莫要計較我病痛纏身、神志不清，日後臣婦已經更加謹言慎行。”她嚇的聲音中都透著顫抖。

  老太監冷哼一聲，也懶得同她這種人一般計較，將聖旨交給楊將軍後，又將此次賞賜的禮單交到楊月凝手中，“縣主，上面有陛下給您和楊將軍賞賜物件的細目，請您仔細核對後入庫。”

  楊月凝接過禮單，又從袖中拿出幾錠黃金塞進老太監手中，淺笑溫聲道：“有勞公公走此一遭，小小心意煩請您笑納，祖母近日身體的確不適，想必您也不願陛下勞神這種小事。”

  老太監忙不迭笑眯眯收下銀子，緩聲開口道：“縣主放心，老奴在陛下身邊伺候多年，自然明白什麽話應該說，只是您……”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老太太似乎對縣主不太滿意，縣主又何必為這種人求情，著實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