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金去年就開始拿了,可那點錢能幹什麽?兒子剛剛大學畢業,如今上班也沒多少錢,要不要娶老婆?要不要買車買房?”
“他不出去掙錢給兒子花,難道我去?”
陳嬌嬌理所當然的道。
甚至還有些慍怒,覺得寧君管的是不是太寬了點。
隨即,還有些想不開,抱怨道:“說起來也怪他自己,做人這麽直幹什麽?當初在北方當將軍的時候,不知道學竇正堂找一個靠山啊!後來被人整了,才知道什麽叫苦頭?”
“要他還是督軍,我們娘倆犯得著跟著他吃苦受累嘛!”
寧君懶得回話。
什麽叫找靠山?
實則就是聯系上京某一位實權人物,給人做狗。
如果紀宏肯這般卑躬屈膝,那就不是紀宏了。
只是一介婦人,犯不著理論。
“對了,對了,寧子閑是吧,你能大老遠跑上京來看他,那你和紀宏關系應該不錯吧?”
寧君頓了頓,徐徐點頭,“在北方時候,紀督軍很關照我!”
“喔,那你倒是知道感恩。子閑啊,待會等紀宏回來,你幫我一個忙行不行?”夫人,陳嬌嬌央求的口吻道。
寧君有些疑惑,“什麽忙?”
“害,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前兩天,賀千歲的人來找紀宏,希望他復出就在上京附近的軍方繼續做將,而且位置還不變,還是督軍!”
“子閑,你說說這多好的事情啊,是吧!”
“和紀宏這氣死人的榆木腦袋,竟然還拒絕了!”
陳嬌嬌氣鼓鼓的模樣,咬牙切齒。
聞言,寧君眨動了下眼睛。
倒是意外,賀千秋竟然會派人找紀宏!
但其實也不算是很意外,紀宏能憑借自身本事走到大督軍的位置,足見能力如何。
這種將才,賀千秋想要拉攏也是正常。
特別是就近時期,賀千秋已經在大肆的招攬勢力,增加自身實力和影響力。
加上一個紀宏,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紀宏沒答應。便表明,紀宏還是當年的紀宏,沒差別!
“這種事,得紀督軍自己拿主意,我不好勸!”
寧君自然不會答應。
瞬時,陳嬌嬌的臉色垮了下來,冷哼一聲就扭動著水桶腰回屋去,搭理都懶得繼續搭理寧君了。
或許因為陳嬌嬌給打了一個電話,紀宏知道寧子閑來了,也就下午五點出頭就提前下班回來了。
邁入門口,紀宏渾身的泥濘和汗漬,一件白色背心,給染成了泥色。
常人很難設想,這個半顆腦袋頭髮都鬢白的工地工人,曾經是軍方一尊堂堂大督軍!
“子閑!!”
看見寧君,紀宏顯得格外激動。
這不僅僅是他鄉遇故知那種感情,更是因為這麽多年,紀宏都以為寧子閑死了。
“紀督軍!!”
寧君也是語重道。
“來上京多久了?”
紀宏走到寧君面前,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寧君的肩頭上,讚揚道:“壯實了不少!”
隨即,就大嗓門的嚷嚷,“嬌嬌,多做兩個菜,今晚上我要和子閑好好喝頓酒!!”
“嚷嚷什麽嚷嚷,家裡沒菜了!你自己都窮的揭不開鍋,還裝什麽闊綽!這寧子閑看樣子混的這麽好,讓他請你出去吃呀!!”
屋內,卻是傳出陳嬌嬌的咆哮聲,一點面子也不給。
紀宏面色先是尷尬,隨即是盛怒,想要進去找陳嬌嬌理論。
給寧君製止了。
“紀督軍,我就不打攪督軍夫人了。你先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我們就出去吃吧。”
“唉!!”
紀宏長長歎氣,說不出的心酸。
之後。
二人就在外面找了一家小餐館將就對付。
紀宏大概講述了下這些年的情況。
他倒是花不了多少錢,妻子陳嬌嬌也沒怎麽大手大腳,主要是他那兒子啊!
剛剛畢業不久,交了一個上京比較殷實人家的女朋友。
先是買了輛五十萬的車,後談婚論嫁,又要買房,首付款就是五十萬,全是卻借來的錢買的!
這還是因為都知道紀宏每個月能拿五萬塊的退役金,不然借都沒人借。
就他兒子自己的工資,就養活自己都差一大截,這些錢也只能落在紀宏身上。
無奈之下,紀宏前幾個月,才去工地上班的。
典型的啃老一族!
“你對令郎是不是縱容的有些過分了?要知道,你當年帶兵的時候,可是出了門的冷臉。給紀督軍你訓斥到面色鐵青,就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回!”
寧君半玩笑的口吻道。
本來對紀宏的家事,他是不想過問。
但如此說的話,紀宏對他的兒子的確是太縱容了。
家裡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人家,一點不體諒父母不易,揮霍無度。
這是人子該乾的事?
“哎,他小時候沒空帶,嬌嬌就一個鄉下婦人,除了一味的寵溺之外,根本就沒教導過!現在想好好教也遲了。”
“我啊,就想著幫他把他那棟新房的錢給掙出來,也就不管他咯。”
紀宏自嘲失笑,狠狠的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而後,紀宏詫異的看著寧君,“不說我了,說說你。當年烽火營失利,我這邊沒了你的消息,我都以為你死了!”
“既然你活著,那你這些年去了哪裡?總不是當了逃兵,逃離了北方吧?”
當年烽火營那一批新人,紀宏記憶有新,有不少可塑的良才。
而寧子閑,就是這些人裡面的翹楚。
也是這個原因,紀宏不相信寧子閑會當逃兵!
“我投了第三軍部!”
寧君緘默一瞬,如實道。
“投了第三軍部?竇正堂所部!!”
紀宏的面色瞬間就不自然了,滿目的深仇大恨。
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前程盡毀。
更是因為,就因為竇正堂的私心,以至於烽火營八萬兒郎,幾乎覆滅。
這些兒郎死了,太冤屈了。
如今時常他還能做夢做到這些兒郎慘死的模樣!
但……
“這不怪你。當初的情況,能活命就不錯了。你投第三軍部,也是人之常情!”
終究,紀宏沒責備寧君不該。
有些事情啊,都是身不由己。
反正,在沒兩年,竇正堂就給自己的門生寧君搞下台。
前不久,才被寧君殺了。
人都死了,恩怨也該消了。
“對了,紀督軍,我在投第三軍部的時候改了一個名字。現在我叫寧君。”
紀宏:“……”
他的耳朵,震耳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