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二點。
金平醫院。
劉小雯已經轉入普通病房。
等寧君以及江臣抵達病房外的時候,便能聽見裡面的聲音,很熱鬧。
寧君鎖起了眉頭。
砰!
江臣破門而入。
卻是看見有一個女記者正在采訪劉香蘭,而劉香蘭則是在喋喋不休的述說事情因果。
但內容基本上都是將劉小雯肚子裡的孩子栽贓在秦曉飛身上,說秦曉飛對她女兒始亂終棄,因為馬上有了大好前程,就看不上她女兒,要拋棄劉小雯。
當代陳世美的故事,活靈活現。
看見寧君和江臣突然而至,劉香蘭臉上閃現一抹驚慌。
“你們什麽人,進門都不知道打招呼麽,這麽沒禮貌?!”
至於那位女記者,采訪到關鍵處被打斷,極其不高興。
江臣冷冷反問,“該是我問你,你是怎麽混進來的吧?還有,你是那家的記者,說不清楚,不準離開!”
寧君沒允許,江臣不敢動用軍部全面封鎖消息,但封鎖一家醫院將媒體記者擋在外面不難做到。
然而,卻還是有漏網之魚。
這是他江臣辦事不利,臉上自然沒什麽好表情。
“呵呵,我是那家的記者用得著你管?你以為你什麽人,我現在警告你,我正在做一個重要采訪,明日早上就要上新聞!要是耽擱了,你承擔不起後果!識趣的趕緊滾出去!!”
讓江臣料不到的是,這女記者的態度比他還要強硬!
哪來的底氣?
“金陵市電視台的記者吳芳。”
這時,寧君注意到這女記者胸前的銘牌,淡聲道。
江臣會意,也懶得和吳芳廢話,拿起電話就給剛剛分別的楚方天打去,簡明扼要道:“楚大哥,幫我聯系金陵電視台台長,問問他金平醫院怎麽會出現他們電視台的記者?!”
吳芳愣住了。
她能在金陵市電視台做記者,也算是見多識廣。
但還第一次見到,出現爭執,連她上級是誰都直接越過,聯系她們電視台最高領導的。
一時間摸不清楚這兩個青年的虛實,有點心虛起來。
但面上還是故作鎮定,理直氣壯道:“我只是正常采訪,就算是你們聯系我們台長也沒用!關於劉小雯投河自殺一事,劉香蘭阿姨母女需要公道,民眾也需要真相!你們,不能以強硬的手段來掩埋真相!”
“你知道狗屁的真相!!”
江臣被氣樂了,就是想找些有價值的新聞博取流量,還說的這麽大義凜然。
“劉小雯都投河要自盡了,難不成這還不是真相?!”吳芳據理力爭,隨即態度再度強硬起來,“反正我不管,明天這件事必須上新聞!”
江臣還待說什麽,給寧君擺手製止。
寧君厭惡的看了吳芳一眼,“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麽進入的金平醫院?”
“我……我沒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
吳芳臉上先是浮現一抹慌亂,隨即矢口拒絕回答。
“那放你進來的人,全都得受到你的牽連而失業。”寧君語氣平和道。
“……”
吳芳臉色變化一刻,“你以為你是誰啊?!”
就在這時候,吳芳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大驚失色,是台長打來的電話。
當即就心悸了起來,不會是因為這兩個男人吧?
可當吳芳接通手機一陣後,整張臉頃刻跌落谷底,再度看向寧君,眼裡皆是畏懼。
吳芳整個人百八十度大轉變,雙手將手機恭敬遞過去,顫栗道:“您是寧先生吧,我們、我們台長找你!”
寧君隨手接過手機,裡面傳來恭敬且不確定的聲音,“寧先生?”
“是我。”
“具體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次采訪事件是吳芳擅作主張所為,和我們電視台沒關系。寧先生,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就將吳芳給開除了!”
“明白了。”
寧君掐斷電話,將手機遞還,隨即問道:“聽清了?”
吳芳咽了口唾沫,聽的很真切。
她的職業現在就在眼前這位寧先生的手裡捏著。
“是誰放你們進來的?”寧君補充問道。
“是、是我表哥,他是這家醫院的保安隊長,帶我從後門進來的。寧先生,這件事他也是出於好心……”
不等吳芳說完,寧君便淡聲吩咐,“明早處理一下,這個保安隊長可以不用做了!”
“是!”江臣回道。
吳芳頓時花容失色,著急叫道:“你們做事怎麽可以這麽不講道理?!難道你們要維護秦亦道父子,就可以一手遮天將秦曉飛做的事情全部掩埋地下?這世上,還有公理,由不得你們胡作非為!”
寧君漠視而去,“問你第二個問題,你采訪劉香蘭,就是為了還原事實真相,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我給你一分鍾時間考慮,想好再回答我。”
“我就是為了公道!”
吳芳篤定無比道。
到了這時候,由不得她去說半個‘不’字。
“你是為了你的業績!假如你要的是真相,你就不該著急大晚上采訪劉香蘭,然後準備連夜趕稿,明早就倉促發布新聞。”
“作為你一個職業記者,判定一件事的本質,沒你這麽倉促的?你采訪過秦亦道沒有,采訪過秦曉飛沒有?如此倉促下定論,然後發文章博取眼球流量。現在你對我說,你是為了還原真相,給受害者公道?”
“請問,你能確定受害者是那方嗎?”
吳芳被寧君質問到啞口,她想的的確是最先一步將秦亦道兒子始亂終棄這件事作為明日新聞發出去。
本始亂終棄算不得什麽特別新聞。
但秦亦道,這位曾經軍事科老師裡面標杆人物的兒子做的事,意義就不一樣。
只要這個新聞由她吳芳撰寫,那將會是她記者履歷裡面最重要的一筆!
但想法雖好,可出問題了。
吳芳還不心甘,強行辯駁道:“秦亦道父子肯定會矢口否認,問題是難道劉小雯肚子懷的孩子是假的?這件事的真相已經很明了,已經無需再采訪秦亦道父子了!”
“機會把握不住,不怪別人。吳芳,你的記者生涯到此為止。”寧君極其平淡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