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婉笑的就如和姐妹們聊天的姑娘:“我要回家結婚了!”
轟!
何流身形微晃,笑容一下子垮掉,面容蒼白,嘴唇哆嗦著:“你要回家結婚?”
“對啊。”申屠婉避羨慕何流的目光,把布袋子裡的洗發水拿出來端祥,“我和我未婚夫下個月底結婚,我現在回去要準備準備。這洗發水聞著好香啊,真是謝謝你了,我想我未婚夫也一定會喜歡的。”
這句話就如把重錘,狠狠的捶在何流胸口,讓他痛的肚裡翻騰,有股想吐的感覺。
雙腿發軟,直接坐到椅子裡,雙手雙腳都在哆嗦。
面容蒼白無血色,嘴唇一直哆嗦著:“怎麽會?不是說沒有對象嗎?”
張超瞧著何流這模像,抿緊唇,他很想說出真相來,可他知道不能。
申屠烈不是好惹的,申屠婉這個女人更不是個善茬,他不能明知道前面有坑,還把何流往裡推。
只要何流跟在申屠婉身邊,他就會成為申屠婉最得力的劊子手,永遠都是一隻躲在陰溝裡,不見天日的臭老鼠。
張超強迫著自己轉身,不去看此時的何流。
申屠婉的目光一直落在洗發水上,聲音甜美的很:“我未婚夫他很好很好,我很愛很愛他,如果我沒有他,我想我是活不下去的。”
這句話語,狠狠的扎進何流心臟裡,扎了一刀又一刀。
眼角余光看到何流表情的申屠婉,捏緊了手中瓶子,沒有再出聲。
“婉婉,你給他買的衣服要放哪個箱子?”裡屋傳來申屠烈的聲音。
申屠婉放下洗發水,朝裡屋奔去:“哎,我來了,爺爺,你別把我給他買的衣服弄髒了,你別碰。”
她奔進裡屋後,何流再也坐不住,他自椅子裡站起來,雙腿卻一軟,直接朝地上滑去。
張超驚恐,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何流這麽軟弱的樣子,忙衝過去扶住他:“何流,你怎麽樣?”
“咱們回去!”何流抓著張超的手臂,紅著眼慌亂的很,“回去。”
他赤紅著雙眸,眼中蓄了淚水。
他看不到自己現在什麽模樣,他只知道現在這樣的自己,不可以讓申屠婉看到。
他要離開。
張超趕緊扶著何流出去,何流一直催著他:“走走走。”
把何流扶上摩托車,張超開著摩托車離去,感受著身後人的無力:“何流!”
何流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張超背上,緊咬著唇,淚水嘩嘩而流。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還會哭。
他以為他不會再哭了,可他依然哭了。
那個姑娘,第一眼便刻在了心裡,確認她就是陪著自己走完後半輩子的人。
第二眼,他以為自己和她已經說了一生一世,永永遠遠。
可是第三眼,姑娘居然告訴他,她心有所屬,而且馬上就要結婚了。
他該怎麽辦?
他沒有遇上這種事,他要怎麽辦?
他到底是怎麽辦?
巷子的院門打開,申屠婉自裡屋走出來,把癱倒在石桌上的兩瓶洗發水提進自己房間,坐在床上,默默流淚。
她以為她看透了世間上所有的男人,她以為她不會心動,她以為她這一輩子會孤單一個人。
爺爺隻教她騙人打架,陰謀陽謀狠辣,跟她說男人都是該騙該死的,教她討厭所有男人。
教的東西她都學習了,可為什麽偏偏爺爺沒教她喜歡一個人的事,卻被她自學成材了呢?
何流第一眼看到自己時的那種驚豔,真的刻在她心底,抵過了她所騙的所有男人加起來,都不如何流的那一眼,萬年!
“咚咚咚!”
申屠烈在外面敲門,聲音冰冷:“婉婉,男人都該死,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現在看著你漂亮,對你百依百順,等到你不漂亮了,他們就會把你扔掉。”
“爺爺就是男人,爺爺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你記住爺爺說的話,何流那種男人,你壓不住他,以後你會受苦。”
“你放心,爺爺以後一定會替你找一個老實的,讓你怎麽欺負他,他都不敢還手,把你供成老佛爺的男人,知道嗎?”
申屠烈還在門外說個不停,申屠婉卻咬著被子不哭出聲,只有眼淚嘩嘩流不停。
她很想問爺爺,為什麽何流不可以?為什麽老實的男人卻可以?
為什麽她非得聽爺爺的?
她自己給自己找男人,為什麽要聽爺爺的?
可是想著身上的血海深仇,申屠婉心中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是一個有著仇恨的女人,她不配得到何流的呵護和幸福,她注定要孤獨終老。
她想,她再也遇不上那個看一眼自己,便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後生崽了吧?
曇花雖漂亮,卻只是眨眼即逝,且還是在黑暗中。
終究是她這種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不配擁有光明。
申屠烈的聲音還在外面響著:“申屠婉,我說話你聽到沒有?你若是敢違背我的話,我現在就去殺了何流,你信不信?”
申屠婉猛的起身把門打開,衝著申屠烈吼:“你殺了他,我就陪他一起死!”
申屠烈氣的青筋暴凸,抬手甩向申屠婉。
“啪!”
這一巴掌直接把申屠婉打的朝旁邊倒去,額頭撞到篇箱上,鮮血直流。
申屠烈嚇壞了:“婉婉,婉婉,你怎麽樣?”
他趕緊抱著撞暈的申屠婉,朝醫院跑去:“醫生,救命啊!”
醫生把申屠婉推進手術室,留下申屠烈懊惱愧疚,在走廊上來回走動。
他剛才就不該威脅婉婉,這孩子是他養大的,脾氣和他一個樣,又臭又拗又一根筋,認準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若是她有個好歹,留他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怎麽辦?
一直忐忑的等著申屠婉醒來,他露著討好的笑容,聲音溫柔:“婉婉,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申屠婉微皺眉看向申屠烈,眼眸中帶著疏離:“你誰啊?”
申屠烈當場呆在原地,驚駭滔天,嘴唇哆嗦著,大喊:“醫生。”
醫生來了後,給申屠婉檢查過後,對申屠烈說道:“病人可能失憶了。你得冷靜些,你別激動,你得鎮定。”
申屠烈面容蒼白:“失憶?什麽時候可以恢復?”
醫生為難的很:“這是,不一定。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月,也有可能幾年,甚至一輩子!”
申屠烈慘淡一笑:“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