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翹蘿和元青青回到王都已是第二天。

  王都城門前，一眾獵鷹營的能者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翹蘿，我兄長對你可是真的關心。要知道，獵鷹營可不是用來迎接任何人的。”

  明翹蘿可沒有賓至如歸之感，“青青，你覺得他們是來迎接我的，還是來控制我的？”

  元青青略顯尷尬，“案子都已經明了了，不至於吧……”

  “明了了麽？”明翹蘿話裡帶著諷刺的意味。

  元青青也是個冰雪聰明之人，自是知道她諷刺什麽，所以勸導她：“翹蘿，有的事情不能做得太絕。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草原上野狼肆虐，我們打狼，但也不會將它們趕盡殺絕。”

  “所以你們會找個替罪羊，頂替遼北王是嗎？”

  “我也不想這樣……但有些事情我們做不了主的……”

  元青青低下了頭，當她聽賀蘭閼氏說遼北王是受人蠱惑時，就知道賀蘭閼氏會饒他性命，甚至不去追究他的罪過。

  昨夜，賀蘭閼氏親自和遼北王談話，談話結束之後，遼北王第二日就前往寢陵祭奠去了。

  的確，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做主。明翹蘿望了眼遼闊的天空，鬱悶的心情有所好轉。

  “公主、明姑娘，我等奉命護送二位進宮。”獵鷹營的人說道。

  “右賢王呢？”明翹蘿問。

  “殿下正在忙別的事情。”

  “那走吧。”

  ……

  王宮，昆侖殿後閣。

  宮人領著明翹蘿和元青青來到了門前，在此讓她們二人留步，等候宣召。

  “翹蘿，不用緊張，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元青青安撫道。

  明翹蘿沒什麽好緊張的，相反的，她才是讓別人緊張的源頭。

  不一會兒，傳話宮人從閣內走了出來。

  “明姑娘，請進吧。”

  明翹蘿邁開腳步朝大門走去，元青青跟在她身後，但很快就被攔了下來。

  “公主請留步。”

  “我不能進？”

  “大汗說請公主到偏殿稍作休息，等候宣召。”

  元青青不能進去，心裡不悅，擔心父汗會為難明翹蘿。

  “我不需要休息！”

  “公主，請少安毋躁。”

  明翹蘿看出了元青青對她的關心，不想元青青因為她被斥責，便出言相勸。

  “公主，我會沒事的。”

  看到明翹蘿輕松的神色，元青青再不放心也無可奈何，不再多言。

  明翹蘿走進閣內，裡面靜得像是沒有人在一般，氣氛十分嚴肅。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來到了大堂內。看清了大堂裡坐著的人，她震驚了，不安也立即消退。

  因為雲靖驊也在場，而且是坐在屬於賓客的位置上。

  由於出乎意料，明翹蘿都忘了給高坐在上的天狼國大汗行禮。直到雲靖驊輕咳一聲，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

  “民女明翹蘿，參見大天狼國汗王。”

  老汗王微笑道：“你這回可就恭敬多了。”

  明翹蘿臉上一熱，之前她參見汗王時多少帶著些情緒。

  “免禮，坐下吧。”

  “謝汗王！”

  明翹蘿抬眼望見雲靖驊右手邊還空著一個位置，便到哪裡坐了下來。

  坐下再看時，才知道元烈就坐在他們的對面。元烈的冷冰冰的眼神正看著她。

  明翹蘿微微點頭向他致意，但他卻不領情。

  “說正事吧。”老汗王發話道，“先說雲將軍殺害拓跋布一事，現已查明，害死了拓跋布的幕後元凶，為遼北王帳下一謀士，喚做長柳岑。此人原是興朝一縣令，因鬱鬱不得志而對興朝懷恨在心。其投奔遼北王之後，便蠱惑遼北王，挑撥離間，並勾結刺客殺害了拓跋布，誣陷雲將軍。企圖破壞兩國盟好，引發兩國交戰。其罪大惡極，證據確鑿，已判車裂之刑。”

  老汗王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言之鑿鑿，顯然是告誡明翹蘿和雲靖驊——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再提我就不客氣了。

  案子就這麽草率的了結了，明翹蘿很不甘心。

  她向雲靖驊看去，想知道雲靖驊是怎麽想的。雲靖驊說恢復了部分記憶，那麽他說出來的話一定經過了深思熟慮。

  “大汗明察秋毫，還外臣以公道，外臣感激不盡。”

  明翹蘿傻眼了，想不到雲靖驊居然妥協了。

  她再次向雲靖驊看去，想知道雲靖驊是不是認真的。

  雲靖驊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不滿的樣子。明翹蘿不禁懷疑他真的恢復記憶了嗎？

  老汗王面露滿意之色，接著道：“拓跋將軍的事過去了，該談談接下來另一樁事情。本汗請問雲將軍此次到訪，是以何種身份？個人，還是使臣？”

  這又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明翹蘿期待著雲靖驊會以使臣自居。這麽一來，向汗王討要李氏母女就容易很多。

  但雲靖驊的回答再次讓明翹蘿感到失望。

  “個人。”

  “這麽說，結盟一事，即便現在談成了也不作數……”

  明翹蘿忍不了了，便搶在雲靖驊出聲之前答道：“雲將軍是我朝中流砥柱，一言一行都可以反映出朝廷的意思……”

  “不！”雲靖驊打斷了明翹蘿，“我的話只能代表我自己，不是誰的意思。”

  兩人言行不一，讓老汗王感到意外。

  明翹蘿生氣地瞪著雲靖驊，眼神傳達出“你是什麽意思”的意思。

  雲靖驊視而不見，沒有改變態度的意思。

  明翹蘿向老汗王說：“大汗，民女和雲將軍私下裡有話要說，事關重大，懇請大汗讓我等先做商議，再來向大汗稟報。”

  老汗王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改日再談。來人，送客。”

  宮人進來送走了雲靖驊和明翹蘿。

  老汗王便問元烈如何看待剛才的事情。

  元烈道：“兒臣以為，現在與雲靖驊談結盟一事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將明卉帶回去而已。”

  “那你覺得是否應該讓明卉跟他們回去？”

  “父汗，牛羊不喜歡環境便長不大，甚至會因病而亡。人亦如此，我們若將明卉強行留下，明卉總有一天會病倒的。”

  老汗王尋思良久，歎道：“那就送她們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