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拓跋老夫人厲聲質問。
“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其他致命傷。”明翹蘿說。
“已經查看過了,我不容許你侮辱我的兒子!”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用力敲打著地面,每說一個字就敲一次,那地板似乎都快被敲裂了。
“屍檢絕對不是對死者的侮辱,讓死者含冤而亡,才是對死者的不敬。”明翹蘿正色道,“拓跋將軍含冤而亡,如果不揪出真凶,他會死不瞑目,他能安息嗎?老夫人,你也想為兒子報仇吧?”
拓跋老夫人眉頭緊鎖,沉思良久。可以看得出來她內心是多麽痛苦,多麽糾結。
最後,她艱難地做出了決定,“你要看就看吧,但我警告你,若是查不出真凶,我也不會放過你!”
得,賣力還不討好。不過明翹蘿也認了。
“多謝老夫人!”
元烈開始脫去拓跋布的衣裳,因為屍體已經僵硬,脫衣裳並不容易,好在是脫了個精光。
一向豪爽直率的元青青見了男人的裸體頓時面紅耳赤,羞澀難當。
反觀明翹蘿從容不迫,仔細地查看拓跋布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她的鎮定讓元烈也敬佩不已。
元青青受明翹蘿感染,也鼓起了勇氣,打起了精神。舉著燈湊近明翹蘿檢查的每一個地方。
拓跋布身為天狼第一勇士,身上有數不清的傷疤,這對尋找傷口來又增加了不小的困難。
“翻身。”明翹蘿說。
元烈將遺體翻了過來,遺體背部已出現屍斑,看著令人極為不適。
“你要找什麽?”拓跋老夫人實在無法容忍兒子的遺體被人翻來覆去,如果明翹蘿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她將阻止明翹蘿繼續下去。
“針孔。”明翹蘿答道,“我們在事發的現場找到了一根射在牆上的毒針。以拓跋將軍的體格,即便是從二樓摔下來,應該不至於斃命。所以我再找他身上的針孔,如果有的話,他就不是摔死的。”
老夫人聽後震驚不已,看向元烈,向他求證。
元烈點了點頭。
“找到了!”明翹蘿說。
燈光湊上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拓跋布的耳朵後面。那裡有一個黑點,倘若不仔細看,會誤認為是一顆痣。
“你們找過大夫驗屍嗎?”明翹蘿問元烈。
“看過,但都認為是摔死的。”元烈答道。
由於不知道暗器和毒針的存在,因此驗屍的大夫一直認為致命傷是頭部的撞擊,所以沒想過拓跋布是中毒而亡。
“在找大夫來查驗一下吧,也許還能找到中毒的痕跡。”
元烈點了點頭。
安排了大夫再次檢驗遺體後,明翹蘿和元青青又來到了事發的茶樓。
茶樓已被封鎖,一切都和事發之時一樣。
明翹蘿和元青青來到了二樓的包間,進門便見到那扇大窗戶,拓跋布正是從窗戶掉落下去。
明翹蘿站在窗前,舉目遠眺,目光落在了對面的屋頂上。
元烈出現在那裡,正在尋找刺客埋伏的痕跡。
“在那裡發射暗器,是不可能射中拓跋布的耳後的!”明翹蘿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他是怎麽中毒的?”元青青想不明白。
“有一種可能……”明翹蘿聯想到了她和雲靖驊在京州時被陷害的情景,殺害拓跋布的刺客或許就是同一種方式。
“拓跋布是在墜樓之後被殺害的,殺他的人,就是他身邊的人。”
“你是說,他的那些隨從?”
“對,他們都有嫌疑!”
……
夕陽已沉入地平線,余暉正慢慢地被夜幕所吞沒。長街上,行人稀少,腳步匆匆,大概是想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回到家中,避免家人的一番嘮叨。
明翹蘿、元青青一同來到了元烈的府上。
膳堂內,豐盛的晚膳已經準備妥當。
三人坐在飯桌旁,一邊用膳一邊交流今日調查的收獲。
“我找了王都內最好的大夫去複檢拓跋布的遺體,並未驗出中毒之症。”
雖然得到的是這種結果,但明翹蘿仍然相信拓跋布是中毒身亡的。人畢竟死了差不多兩天,且古代醫學水平有限,大夫驗不出中毒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在茶樓對面的房頂上,你在上面找到了痕跡。”
明翹蘿將她的推測說了出來,即殺害拓跋布的凶手有可能就是在拓跋布墜落後圍上去查看並接觸了拓跋布身體的人,也就是拓跋布的手下。
這個結果讓元烈難以接受,“他們都是拓跋布最信任的部下,怎麽可能殺了拓跋布?”
“人再會有難以抵抗的誘惑,或者被逼無奈的時候。”明翹蘿說,“總而言之,先將他們秘密控制起來,嚴加審問。倘若凶手還顧念拓跋將軍的恩情,應該會如實招供。”
雖然心裡不情願,但元烈還是吩咐了下去。
當天拓跋布帶著六名手下前往茶肆,他讓六名手下在茶肆一樓的大廳裡等著,自己上了二樓尋找雲靖驊。
只要控制住這六人,仔細詢問,就能知道拓跋布墜樓時誰接觸了他。
晚膳吃完了,但飯菜還剩下很多,因為三人都沒什麽胃口。
明翹蘿坐在花園裡樹下的秋千上,望著星羅棋布的夜空發呆。
元青青來到她的身後,輕輕推動秋千,讓明翹蘿蕩起來。
“有結果了嗎?”明翹蘿問。
“不會那麽快的。”元青青答道。
明翹蘿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在擔心雲公子?”元青青問。
“是呀。”明翹蘿下意識就答道。說完她便覺得說錯了話,於是連忙補充道,“其實以他的本事,沒什麽可擔心的。”
“金老板幫忙去找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元青青寬慰道。
最好如此,明翹蘿心想。
這時,一名家仆走來,告訴他們元烈回來了。兩人立刻去見元烈,長廊裡三人碰了面。
“情況如何?”明翹蘿略顯著急地問道。
元烈臉色陰沉,“查到是誰碰了拓跋布,不過……找到他的時候,他已是一具不會開口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