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司夜宸暴力破開了洗手間的門。
看著蜷縮在角落裡誠惶誠恐的安檸,他不由得嘖嘖出聲:“為什麽非要把自己弄得這麽可憐?非禮勿看,懂?”
安檸怯怯地看著模樣清俊帥氣的司夜宸,完全沒辦法將他和殺人犯聯系在一起。
她本能地向後仰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將緊攥在手心的手機掩到了身後。
不巧的是。
手機聽筒裡不合時宜地傳來接線員的聲音:“先生,請問是您撥打的電話嗎?”
“交出來。”
聽到動靜,司夜宸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見安檸嚇到失聲,他索性動手明搶。
搶到手機後。
他又恢復了平常的淡然,聲色溫和地同接線員解釋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家裡小孩淘氣,不小心撥打了出去。”
安檸驚恐地看著儼然如同魔鬼一樣可怕的司夜宸,久久沒能平靜下來。
“真是搞不懂你!我有那麽可怕嗎?”
司夜宸看出了她此刻的懼意,隨手給她遞去了一杯果汁,“喝了。”
安檸深知果汁裡一定被添加了過量的致幻藥物,說什麽都不肯喝。
她瘋狂地搖著頭。
由於短期內喪失了語言功能,喉頭裡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過了好幾分鍾,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司夜宸懶懶地靠著洗手台,饒有興致地看著如同林中小鹿般可愛又膽怯的安檸,輕笑出聲:“被林鳳嬌的屍體嚇到了?學醫的人連這點兒膽量都沒有,將來怎麽給人看病?”
“你是醫生!怎麽可以用那雙挽救過許許多多生命的手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安檸捂著又緊又澀的脖頸,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瘋狂程度。
“醫者不自醫,這麽淺顯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我患有嚴重的精神病,不論做出什麽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司夜宸勾了勾唇,熟稔地為自己開脫著罪行。
起初在霍西爵的飲品中投藥時。
他偶爾還會感到內疚。
虐殺小寶後,他也特地為它抄了好幾遍《往生咒》。
可這一次!
面對無辜的林鳳嬌,他竟沒有絲毫的愧疚感。
不止如此。
他甚至還覺得林鳳嬌此刻的樣子挺好的。
安靜又乖巧。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能用她尖利的嗓子荼毒他的耳朵。
司夜宸掃了眼死不瞑目的林鳳嬌,而後又回過頭,柔聲詢問著安檸,“別怕,就是一具死屍而已。要洗澡嗎?如果想要洗澡的話,我可以把她搬走。”
“不!不要!”
比起浴缸裡被水浸泡得腫了好幾圈的林鳳嬌,安檸更加懼怕司夜宸。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怎麽會瘋成這個樣子!
司夜宸後知後覺。
意識到安檸真正懼怕的不是死屍而是他之後,也不氣惱。
索性蹲下身將她攬入了懷中。
看著懷中眼裡噙滿了淚水的安檸,他突然覺得很是心疼。
他的女孩兒還真是多災多難。
不過是半天時間沒有看好她,她的臉居然被鬱聽白那個畜生打得又紅又腫。
“司夜宸,你放過我好不好?”
“你的這些秘密,我保證不會跟第三個人提及。”
安檸已經放棄了跟他講道理的念頭,隻一味地軟聲向他求饒。
“乖,這樣就對了。”
司夜宸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輕撫著她被鬱聽白打腫的半邊臉,仍在試圖離間她和鬱聽白,“有時候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又不是鬱聽白,既沒有強暴過你,也沒有動手打過你,甚至還沒有對你說過重話。你到底哪點兒不滿意呢?”
對於他說的這番話,安檸也很是困惑。
按照他此刻的瘋批樣兒。
她不認為他會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可事實上。
他還真就沒有動手打過她,也沒有對她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這使得安檸開始懷疑他將她綁來的真實目的。
難道
他當真隻想要一場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安檸很快就否掉了這個想法。
在她看來,司夜宸也並非是那種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
如果真是無欲無求,他當年又怎麽會被淫靡的換妻遊戲迷了眼,患上了暴食症?
猶豫再三。
她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司醫生,可以告訴我,你想要讓我為你做些什麽嗎?”
“可能.需要委屈你替我背個鍋。”
“不要!你不能這麽殘忍!人不是我殺的,你這麽做會毀了我的一生。”
安檸很快就意識到司夜宸想要做什麽。
他肯定是因為忌憚傅梟的勢力,擔憂傅梟查到他,才想著將林鳳嬌的死推到她頭上。
“你沒有反抗的權利。”
司夜宸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隨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後,又將擱置在洗手台上的果汁給她遞了去,“立刻喝了,否則別怪我用灌的。”
安檸蹙了蹙眉,明知道他在果汁裡投放了大量的致幻藥物,為了保命,最終還是在他的威逼利誘下硬著頭皮一股腦兒地喝了下去。
“乖,要是想上廁所就繼續吧。”
司夜宸隱約聽聞屋外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敲門聲,神情瞬間戒備了起來。
他快速地退出了洗手間。
為了防止安檸聽聞屋外的動靜,還順手替她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做好這一切之後。
司夜宸隨手抄起了一把水果刀,躡手躡腳地往艙門的方向走去。
他原以為來者不是鬱聽白,就是傅梟派來搜查艙房區的安保人員。
讓他出乎意料的是。
貓眼外居然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看不清具體樣貌的男人。
這人是誰?
司夜宸隱約間記起前段時間在他住宅區附近,也看到過一個晴天穿雨衣的瘋子。
難道他被人盯上了?
他沉著臉,快速地將一塊浸過乙醚的濕絹布攥在手裡。
意圖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將門外這個極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神秘男子給辦了。
奇怪的是。
他打開門的時候,那名神秘男子已經不知所蹤。
司夜宸緊抿著唇,誤以為自己的精神病又嚴重了一些,竟無端地幻想出了一個全新的人格。
他沉沉地歎了口氣。
見外頭依舊一片寂靜,而後又輕輕地關上了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