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匿名短信,心慌不已。
她大致能夠確定。
她媽媽被綁架一事和安羽彤應該沒什麽關系。
可除安羽彤之外。
她實在想不出來誰會這麽痛恨她。
又或者.
背後那人是衝著鬱聽白來的?
前段時間鬱聽白和她說過。
鬱卿卿被綁架一事就是出自十年前加害他的那人之手。
想到這種可能性,安檸更是頭疼不已。
連鬱聽白都束手無策的人,她又有什麽能力和他對抗?
安檸不敢拿蘇月如的生命去豪賭。
猶豫再三。
她最後還是回了臥室,將床頭櫃最底下的離婚協議書拿了出來。
這份離婚協議書是鬱聽白在他們結婚之前就擬定了的。
並且上面已經簽署了他的名字。
安檸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在簽名欄那裡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
她突然感覺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一般,雙手抖得厲害,提不起一丁點的力氣。
【做的不錯,千萬不要動什麽歪腦筋,諸如在協議書裡夾紙條等等,否則你媽媽的處境只會更慘。】
霍西爵通過自己的手機實時監控著安檸的一舉一動。
安檸收到短信後,顫抖地給他回復了一條信息。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簽署離婚協議書的?】
【總之,你記著。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就對了。】
【那我要是按照你說的做了,你什麽時候放了我媽媽?】
【到時候,我會把她送回精神療養院。切記,你要是膽敢告訴鬱聽白實情,就等著給你媽媽收屍吧。】
霍西爵很喜歡威脅安檸。
在他的眼裡,她就像是他射程范圍內無處可逃的獵物。
她越掙扎越害怕,他就越興奮。
“爵,你傻笑什麽?”
司夜宸給突然登門拜訪的霍西爵拿了一罐冰汽水,隨後又給自己泡了杯枸杞水。
霍西爵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收回了褲兜裡,“沒什麽。”
“我怎麽感覺你怪怪的?”
霍西爵勾了勾唇,不以為意地問:“有嗎?”
司夜宸回應道:“總感覺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
自沐婷婷意外去世之後。
霍西爵幾乎沒有笑過,整個人的氣場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最近這幾日。
霍西爵一改之前的陰鬱,好像又變回了曾經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司夜宸不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麽。
但見他漸漸地走出了陰霾,也是打心底裡為他感到高興。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霍西爵聳了聳肩,對此不置可否。
又過了好一會兒。
他見司夜宸遲遲沒有提及安檸,特地問了一句:“你和那位安小姐最近怎麽樣了?”
“我和她還能發生什麽事?她有老公,現在應該很幸福。”
“很幸福嗎?我怎麽聽說,鬱聽白又打她了?”
“你是說,鬱聽白對她動手了?”
司夜宸見識過鬱聽白的霸道勁兒。
所以聽到霍西爵說鬱聽白打了安檸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信以為真了。
霍西爵喝了大半罐冰汽水,才悠悠地回道:“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擔心她,不如約她出來見個面?”
“鬱聽白疑心病很重,我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約她出來,恐怕會給她添麻煩。”
“其實你大可以借著遛狗的時機,在她家附近逛逛,就當做是偶遇好了。”
霍西爵不遺余力地給司夜宸支著招。
司夜宸糾結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因為放心不下安檸,牽著安小寶,同霍西爵一道出了門。
“爵,你陪我一起去吧。”
司夜宸腹誹著,要是有第三人陪著,就算被鬱聽白發現他和安檸有接觸,也不算是私會。
“行吧。”
霍西爵爽快地應了下來
另一邊。
安檸意識到給她發短信的那個人甚至看得到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再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總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暴露在了那個人的眼前。
盡管鬱聽白在別墅外安排了數十位保鏢,她還是慌到不行。
“少夫人,有人找你。”
田媽推開虛掩的臥室門。
見臥室的窗簾全被拉上了,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她不禁有些納悶。
側過頭看向躲在門後的安檸,田媽關切地詢問道:“少夫人,是不是有做噩夢了?”
“沒沒事。”
安檸緊緊地攥住了田媽的手。
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找人傾訴,偏偏連一個字都不敢提。
“少夫人,樓下有位司先生前來找您,他還帶了小寶來的。”
田媽隻當安檸被鬱聽白之前的暴戾行徑嚇破了膽,將她扶起身後也就沒有將她的反常行為放在心上。
“我下去看看。”
安檸稍稍緩過了一口氣,換掉了身上的睡衣,這才下了樓,朝著別墅鐵柵欄外的司夜宸走去。
隔著鐵柵欄。
安檸遠遠地就看到了司夜宸身邊一身黑色西裝身材高大,輪廓深邃又立體的霍西爵。
雖然司夜宸的長相也極其的帥氣。
但在氣場強大的霍西爵邊上,存在感明顯弱了不少。
“司醫生,你怎麽來了?”
安檸悄然地推開了虛掩著的鐵門。
話音還沒落,安小寶就興奮地繞著她的腿轉了好幾圈。
“小寶!”
她緩緩地蹲下身,將安小寶抱在了懷中,輕輕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小寶最近長大了不少呢。”
“小寶很想你。”
司夜宸眼瞅著安檸最近圓潤了不少,瞬間有些懷疑霍西爵的話。
她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
一點兒也不像是被人虐待過。
“夜宸,這位是?”
霍西爵雙手抄兜,陰鷙的目光緊鎖著在陽光底下笑容格外明媚的安檸。
見她和藏獒玩得這麽開心。
霍西爵瞬間生出了將這隻小藏獒摔死的衝動。
想到這兒。
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深刻。
司夜宸猶豫了一下,總感覺霍西爵在設計他。
不過
出於體面,他最後還是笑著向霍西爵介紹著安檸,“安檸,我曾經的一位患者的姐姐。”
隨後。
他又向安檸介紹起了霍西爵,“安檸,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金牌律師霍西爵。”
“霍先生好。”
安檸禮貌地跟霍西爵打了個招呼。
霍西爵則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之前向我谘詢離婚相關事宜的,就是你吧?”
“霍先生的記性真好。”
“最近還有離婚的訴求嗎?”
“沒有。”
安檸搖了搖頭,雖然她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書。
但她並不打算將這件事告知旁人。
直到現在。
她依舊期望著她和鬱聽白之間能夠出現新的轉機。
霍西爵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朗潤地笑了笑:“要是有需求,你可以隨時聯系我,免費幫你打官司。”
“暫時沒有,謝謝。”
安檸覺得霍西爵這人多少有點兒不禮貌。
她都說了沒有離婚的訴求,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
難道這是律師的職業病?
安檸懶得考慮這麽多。
這會子她自己都自身難保,根本沒有心思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逗弄了好一會兒安小寶。
安檸原本打算請他們兩人上屋裡坐坐,霍西爵突然單膝跪到了她跟前,嚇得她直愣愣地往後退了兩步。
“霍先生,你”
“別動。”
霍西爵溫熱的大掌擒住了安檸的腳踝,淡淡地道:“鞋帶散了很容易摔跤,我替你系上。”
“我還是自己來吧。”
安檸臉上有些發燙,想著甩開霍西爵替她系鞋帶的手,又覺得有些不禮貌。
霍西爵沒有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沉聲道:“孕婦行動多有不便,還是我來吧。”
“你怎麽知道我是孕婦?”
安檸掃了眼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懷孕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呢,霍西爵是怎麽看出來的?
霍西爵神情一滯,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不過他反應極快。
隨口將鍋甩到了司夜宸的頭上,“之前聽夜宸提過你。”
“哦。”
安檸古怪地看了眼身側的司夜宸。
她想不明白,司夜宸沒事在霍西爵面前說這些做什麽?
難不成.
她和鬱聽白之間的狗血愛情故事已經成為了別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安檸搖了搖頭。
對於八卦的男人,她向來沒什麽好感。
要不是司夜宸給她的印象還不錯。
她指定轉身就走。
司夜宸沒想到霍西爵轉身就把他賣了。
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安檸,我和爵還有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司夜宸小心地接過了安檸懷中的安小寶,刻意地擋在了霍西爵的跟前。
霍西爵還想著進屋裡坐坐。
見司夜宸搶先一步發了話,眼底裡閃過一絲慍怒。
要不是看在司夜宸是他多年好友的份上。
他說不準已經打碎了這貨的頭蓋骨。
“改日見。”
安檸被恐懼壓得喘不過氣。
將安小寶遞給司夜宸之後,便徑自往別墅裡走去。
“安小姐,微信聯系。”
霍西爵看著安檸的背影,忽然生出了一種熟悉感。
沐婷婷的背影和安檸的背影極其的相似。
只不過安檸比沐婷婷高些,差不多有一米七
安檸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壓根兒沒有將霍西爵的話放在心上。
心事重重地走進客廳後。
她又開始尋思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如果離婚勢必成為定局。
她也必須找一個鬱聽白信得過且不至於讓他太過傷心的借口。
想到明天就是鬱聽白的生日。
安檸更加沒有勇氣在這個時候跟他提離婚一事。
可距離三天期限只剩下一天半的時間。
她要是不趁早說,她媽媽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掙扎再三。
安檸最後還是給鬱聽白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聽筒裡就傳來了低醇磁性的男聲:“老婆,想你了。”
安檸直接被他的一聲“老婆”給整破防了。
她吸了吸鼻子,瞬間忘記了給他打電話的初衷,輕聲問道:“老公,今晚回家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