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
鬱聽白微側過頭,淡淡地掃了安檸一眼,故意不把話說清楚。
這該死的女人!
愛了她一整夜的人都能忘,實在是欠收拾。
“字面意思是幾個意思?”
“安檸,你到底在期待什麽?”
鬱聽白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眸在她身上稍稍停駐了兩秒,略帶戲謔地道:“先把自己吃胖點吧,瘦得跟骷髏一樣,哪裡還有女人味?”
“.”
安檸聽出了鬱聽白話裡行間的嫌棄之意,又氣又急。
“砰”的一聲重重地摔上了房門。
她有沒有女人味跟他有什麽關系?
真是太過分了!
鬱聽白回頭看著貼滿了小廣告的房門,嘴角瘋狂地上揚著。
她有沒有女人味,他絕對是最清楚的人。
她瘦歸瘦,但不該含糊的地方絕不含糊。
之所以那樣說她。
主要是希望她能照顧好自己,最好能夠多吃點。
鬱聽白還在回味昨天熱情主動的安檸,安羽彤的一通電話,使得他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
他可沒忘記安羽彤發微信辱罵安檸這事兒。
在此之前。
他從來沒有見過安羽彤說過那麽髒的話,也不知道她對安檸的敵意那麽深。
見過了她最為真實的一面後。
鬱聽白覺得有些幻滅。
不過
安羽彤現在應該算是他的正牌女友,他就算再生氣,也沒辦法對她說出重話。
他對安羽彤的感情早就淡了。
之所以和她發展成了男女朋友關系。
主要是想著與其被安檸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萬般嫌棄。
不如找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當女朋友。
再加上安羽彤的心臟病越來越嚴重,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源,可能活不過今年。
出於同情和憐憫。
鬱聽白最後還是答應了安羽彤試著將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疼她寵她,陪著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
如果沒有昨天的瘋狂。
他很可能會按照原先的想法,盡最大可能給予安羽彤她想要的寵愛。
可是
他昨天一口氣要了安檸好多次。
這種情況下。
他理應先照顧好安檸的情緒。
畢竟。
從始至終,他隻完完全全擁有過她一人。
想到這裡。
鬱聽白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和安羽彤正式地提出分手。
安羽彤大概是預料到了鬱聽白想要做什麽。
兩人剛一見面,她的眼裡就氤氳了一層迷蒙的水霧。
“聽白,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知道錯了。”
“往後我再也不會找她的麻煩,全心全意做你背後的小女人。”
安羽彤緊緊地環住了鬱聽白的腰身。
在撲入他懷中的時候。
她就察覺到了他身上沾染著不屬於他的香甜氣息。
不用細想,安羽彤便知道鬱聽白和安檸兩人還在曖昧不清。
“我沒在生氣。”
鬱聽白推開了粘著他不肯松手的安羽彤,淡漠地開了口:“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安羽彤小心地觀察著他冷肅的臉色,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想要說些什麽。
為了不讓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還沒等鬱聽白開口,安羽彤又一度截斷了他的話,“聽白,你可想知道我和檸檸小時候的事?”
“說來聽聽。”
鬱聽白對安羽彤小時候的事情沒什麽興趣。
但是他很感興趣安檸的小時候。
幼崽時期的她一定和現在一樣,乖巧可愛。
如果有機會。
他真想和安檸生個漂亮可愛的女兒,將她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安羽彤清了清嗓子。
醞釀好了情緒,便開始賣起了慘。
“十二年前,我跟隨著媽媽住進了寬敞明亮的安宅。”
“我第一次見到安檸的時候,就被她的軟萌漂亮給吸引了。她精致得像個洋娃娃,牽著小小的安澤很禮貌地向我打著招呼,還甜甜地叫了我一聲姐姐。”
“那一刻我便暗暗發誓,今後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好這個漂亮妹妹。”
“我原以為我和她可以相處得很融洽。可身邊所有的人總是拿我們兩人進行對比,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環在她的光環下,像個不堪的小醜。”
“為了變得和她一樣優秀,我付出了遠超過她好幾倍的努力。”
“就這麽熬了許多年,我終於從一開始盲目地模仿她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到逐漸蓋過她的鋒芒,成為了大家口中的江城第一名媛。”
“其實外界經常將我們兩人拿來作比較,我對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要不是因為太在乎你,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發微信譴責她。”
安羽彤詳細地述說著她小時候的心路歷程。
這其中夾雜了一半的真話,也摻雜了一半的假話。
事實正如她說的這樣。
打一開始,她確實想過保護好安檸這個善良軟萌的妹妹。
可隨著身邊人頻繁將她們兩人拿來做比較。
她的心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加上魏嫻雅的“言傳身教”。
安羽彤在長期的耳濡目染下,對於安檸的敵對情緒也變得越發深刻。
鬱聽白對於安羽彤是如何努力地提升自我沒什麽興趣。
隱約間,他隻捕捉到了一些關鍵語句。
安羽彤說她曾盲目模仿過安檸的行為舉止以及穿著打扮。
這是不是意味著有很長一段時間。
外人很容易認錯安羽彤和安檸兩人?
鬱聽白根本沒有看清十年前舍身救她的女孩兒的長相。
他只是在隱隱約約間,聽到有人叫那個女孩的名字。
這一刻。
鬱聽白的腦海中突然浮現過一個猜想。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年救他的人其實是安檸?
至於那個大喊著“安羽彤”名字的人。
也許只是因為兩姐妹的身型打扮太過相似,一時眼花認錯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蠢到認錯了救命恩人。
鬱聽白眸色微動,旋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羽彤,你可還記得十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安羽彤的警惕性很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此刻的她,正可謂是緊張到了極點。
她深怕自己說漏了嘴,不小心讓鬱聽白得知了十年前救他的人其實是安檸。
她和安檸不一樣。
唯一的籌碼就是十年前那樁陰差陽錯的誤會。
要是讓鬱聽白得知了真相。
她該拿什麽去跟安檸爭?
“沒什麽,隨便問問。”
鬱聽白突然間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
安羽彤和安檸兩人又不是啞巴。
他要是認錯了人。
她們兩人之間總有一個人會站出來澄清吧?
鬱聽白不知道的是。
安檸在和他的新婚夜上,就跟他說過這件事兒。
只不過他睡著了,什麽也沒有聽見。
安檸則是誤以為鬱聽白不想要提及陳年往事。
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提過。
“聽白,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嗎?”
“我今天早上去了一趟醫院。醫生跟我說,我的生命只剩下了三個月。”
“如果你還是放不下檸檸,我願意忍痛放你離開。”
“就算死不瞑目,我也會試著祝福你們。”
安羽彤刻意將自己的病情說得嚴重了一些,寄希望於利用病情穩穩地拿捏住鬱聽白。
鬱聽白見安羽彤用上了“死不瞑目”這樣的詞匯。
短時間內再難以向她提出分手。
沉默了片刻。
他才慎重地給出了答案:“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會盡快替你找到心源。”
“萬一找不到匹配的呢?聽白,許我一場婚禮真就這麽難嗎?”
“這本來就是你欠我的,不是嗎?”
安羽彤心想著,她就算是死,也必須給安檸添上一把堵。
“羽彤,除了這個不論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的要求並不算過分吧?我只希望你能陪我三個月,三個月後不論我是死是活,都不會再不知趣地牽絆著你,怎麽樣?”
安羽彤話音一落,就吐出了一口暗紅的鮮血。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暗紅的血跡頃刻間就在她的手心中暈染開來。
“我答應你。”
鬱聽白答應得多少有些無奈。
明知道自己被道德綁架了,卻無力做出改變。
他欠了安羽彤這麽大一份人情。
就算不愛她,也理應照顧好她。
更何況。
她的病全是因為救他而起。
“聽白,你真好。”
安羽彤得到了他的允諾,臉上終於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她伸出雙手環住了鬱聽白的脖頸,極為親昵地在他耳邊呢喃著,“聽白,我想把我自己交給你。”
“你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劇烈運動。”
鬱聽白抽了抽嘴角,有些不適地想要推開她。
他暗暗腹誹著,如果是安檸用這麽勾人的語氣跟他這麽說。
他絕對會折騰得她下不來床。
安羽彤急於將生米煮成熟飯,委婉地提了一句,“這麽點兒運動量我還是承受得住的,這幾天我還在加班加點地排練新舞呢。”
“還是先養好身體吧。”
鬱聽白不想和安羽彤繼續這個話題。
他沒有即刻提出分手,已經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至於其他事兒。
他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
他就算是有需求,也只會找安檸。
安檸要是不讓碰。
他寧可忍著,也不會找其他人。
將安羽彤送回去之後。
鬱聽白又心癢癢地跑到了安檸所住的公寓樓,直接讓陳虢買下了安檸隔壁的經濟適用房。
陳虢的辦事效率出奇的高。
不到一個二十分鍾的時間。
他就幫鬱聽白要來了隔壁套房的鑰匙。
“鬱董,您不是說從今往後再也不要搭理少夫人了嗎?”
陳虢將鑰匙遞給了鬱聽白,心裡卻在思忖著鬱聽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原則。
這段時間以來。
鬱聽白每天都將自己喝得醉醺醺。
喝醉之後,他總是重複著相同的幾句話。
諸如“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又如“從今往後再碰你一下我就是狗”之類的話,陳虢聽得耳朵都要起老繭了。
這會子見鬱聽白大手一揮直接買下了安檸隔壁的套房,陳虢其實很想問問鬱聽白,為什麽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當狗?
不過想法終究只是想法。
陳虢也不傻。
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句玩笑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鬱聽白的脾氣確實不太好。
但好在出手闊綽。
跟在他身邊幾年,陳虢就已經攢夠了老婆本。
鬱聽白拿到了鑰匙後心情大好,也懶得跟陳虢計較,急不可耐地上了三樓。
安檸聽聞門外窸窸窣窣的響動,由於獨居的緣故,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慌張地跑進了廚房間。
抄起了銀光閃閃的菜刀,躡手躡腳地踱步到了大門口,抻著脖子將眼睛湊到了貓眼前,屏息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啊”
僅一眼,她就被貓眼裡無限放大的男人側臉嚇了一跳。
“是我。”
鬱聽白聽到門內的動靜,意識到她可能被嚇到了,連忙出聲安撫著她緊張的情緒。
“鬱先生?”
安檸認出了鬱聽白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菜刀,便哆哆嗦嗦地給他開了門。
鬱聽白掃了眼她手中的菜刀,疑惑地問:“沒事拿著刀具做什麽?”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入室搶劫的歹徒。”
“抱歉,我開錯門了。”
鬱聽白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笑著解釋道:“我就住在隔壁,你要是不敢一個人住,可以來找我。”
“你怎麽搬到這裡來了?”
安檸小聲地嘀咕著,有些懷疑鬱聽白能不能住得慣這麽簡陋的地方。
“你管我?”
鬱聽白挑了挑眉。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值錢一點,盡可能地表現出自己傲嬌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