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長一段時間。
鬱聽白和安檸之間總是橫亙著各種各樣的誤會。
兩顆心看似緊緊貼著。
實際上兩人的感情脆弱得不堪一擊。
也許是因為他們從相識到相愛的時間太過短暫。
四個月,其實還不夠談一場戀愛。
但他們卻歷經了大大小小的波折。
鬱聽白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了解她的過去,了解她的訴求,了解她的全部。
只有更充分的了解。
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他們才有可能給予彼此百分比的信任。
“安檸,今天日子不錯,諸事大吉,宜同房。”
鬱聽白深知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待到相愛慢慢變成一種習慣,待到她徹徹底底地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時候。
這些顧慮終將會化為烏有。
眼下最要緊的是,就是在物質形態上先行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
至於兩人在意識形態上的天人合一。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急。
說簡單點兒。
就是鬱聽白心裡小鹿亂撞,被安檸撩撥得口乾舌燥,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
“安檸,你該不會連一百塊都出不起吧?”
“我很便宜的。”
“給我一百塊,一次十塊,劃算吧?”
鬱聽白覺得自己開出的價格很是誘人。
他就不信安檸不心動。
短短五分鍾的時間裡,她就強吻了他兩次。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
她要是再來一次,他就要動真格的了。
“價格是很公道,算得上白菜價了。”
安檸從包包裡掏出了三個硬幣,認真地塞入了他的手中,“鬱先生,這是你的酬勞。”
鬱聽白:“.”
為什麽才三塊錢?她連十塊錢都不肯給!
還是說,他定價定太高了?
鬱聽白有點嫌棄手中的硬幣。
像這類被無數人摸過的玩意兒,他向來不喜歡觸碰。
只不過安檸遞給他的,他甚至不敢表露出半點兒嫌棄。
“打個折賣你好了,全套服務只需要三塊錢。”
鬱聽白覺得自己真的很不值錢,不過他還是很樂意倒貼安檸的。
說不出來為什麽。
可能就是喜歡吧。
“自信點兒,你值十塊。”
安檸包裡有好幾張百元大鈔,只不過今晚她沒心思。
蜻蜓點水地在鬱聽白臉上淺親了一口,她便飛快地溜回了房間,“晚安。”
“跑那麽快做什麽?不洗澡就睡覺?你髒不髒啊”
鬱聽白笑了笑,悠閑地坐回了沙發上。
他的小朋友最近越來越會撩了。
撩完了就跑,磨人得很。
“你出來,洗了再睡。”
見她磨蹭了半天才敢走出臥室,鬱聽白便也不再逗她。
他的小朋友看起來軟萌又可愛。
不過逼急了還是會咬人的
夜半時分。
鬱聽白仍在熬夜部署如何一舉剿滅King在晉城的主要據點。
接連制定了好幾個方案,依舊覺得不太妥當。
其實這一次,之所以能夠鎖定King在國內的主窩點,還要得益於不日前King通過網絡中轉站向他投送的三段視頻。
那三段視頻的IP來源是在江城沒錯。
加密程序的IP卻是源於晉城一處爛尾樓盤。
鬱聽白緊蹙著眉頭,仍在考慮著該怎樣做才能將King在國內的同夥一網打盡。
叮——
忽然間,他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傳來了短促的警報聲。
得見屏幕上赫然躍出“蘇月如已被King轉移到晉城”的急報,鬱聽白神情一凜,再也不敢遲疑,披上外套就匆匆出了門。
盡管剿滅方案還不夠完善,他還是風急火燎地連夜趕赴晉城。
鬱聽白心裡只有一個信念。
蘇月如不能死。
她要是死了,他該怎麽向安檸交代?
要不是他的動作太大,蘇月如興許還安安穩穩地在精神療養院裡待著。
也正是因為這樣。
他必須將蘇月如安然無恙地接回來.
第二天一早。
安檸睡醒之際,才看到鬱聽白昨天半夜給她發送的短信。
【臨時有事,我去一趟晉城。不要胡思亂想,我身邊沒有女伴。】
【注意安全。】
安檸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完全不知道蘇月如被秘密轉移一事。
抬手抓了抓蓬亂的頭髮。
她的視線又落在了床頭櫃上那一粒白色的藥丸上。
思忖了片刻。
她便帶著白色藥丸急匆匆地去往了仁禾醫院。
“司醫生,幫我看看這個是什麽藥?”
“你怎麽會有這個?”
司夜宸懷抱著安小寶,緩緩地接過了安檸遞來的白色藥丸。
安檸並未作出回答,而是指了指手機屏幕上碩大的“氨磺必利”四字,問道:“是這款?”
“嗯。”
司夜宸隱約間已經猜到了安檸心中所想。
他輕輕地將安小寶放回籠子裡,轉身遞給了安檸三支麻醉針劑,“收好了,可用作防身。”
“這是?”
安檸看著司夜宸硬塞給她的兩管普通麻醉針劑以及一管強效麻醉針劑,心下突然生出幾分疑惑。
司夜宸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平白無故地給她麻醉針劑,未免太過怪異。
又或者.
他也發現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霍西爵?
安檸眸色微閃,忙不迭地將麻醉針劑收進了包裡,轉而蹲下身逗弄著被關在籠子裡的安小寶。
距離上次見安小寶,差不多隻隔了半個多月。
不過藏獒在長身體的時候,大得特別快。
這不。
司夜宸之前為安小寶準備的籠子,明顯不太夠用。
“安檸,別用手去觸摸小寶。”
“怎麽了?”
安檸疑惑地看向司夜宸,安小寶雖然是一隻純種藏獒,但它生性溫順,和尋常的小奶狗差別不大。
司夜宸一臉凝重地道:“小寶最近情緒不太對勁,我懷疑它罹患了某種精神疾病。”
“怎麽會這樣?”
“你別擔心,我會盡全力治好它。”
“嗯。”
安檸不放心地看著關在籠子裡的安小寶。
隱約間。
她似乎能夠看懂它眼裡的憂鬱。
可她想不明白,安小寶怎麽會在短短半個月內病成這樣?
司夜宸本來就是很溫暖的人。
安小寶跟在他的身邊,她再放心不過了。
沒想到。
安小寶居然有此一劫。
“安檸,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小寶有我。”
司夜宸將安檸送出他的辦公室之後,轉頭又抱起了安小寶,低聲喃喃,“小寶,我做錯了嗎?”
這世上,除了司夜宸自己。
幾乎所有人都將他定義成了有著治愈笑容的絕世暖男。
包括他的父母,也是這樣認為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病了。
複合型精神病,伴隨著精神分裂以及雙相情感障礙,中後期還罹患了微笑抑鬱症。
初患病的那段時間,他對世界充滿了敵意。
他想不明白上天為什麽要對他這麽殘忍。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敵意。
在他內心深處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他開始嫉妒身邊所有健全的人,包括他的好友霍西爵。
仇恨的種子發了芽,結出了朵朵冠名為嫉妒的罪惡之花。
從兩人結伴出國留學那日開始。
他便一直在霍西爵的飲料中投藥。
直到將霍西爵變成同類。
其實打一開始,霍西爵除了自卑,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被司夜宸毒害了多年後。
霍西爵終於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而他的瘋病。
也在沐婷婷死後變得越發嚴重。
司夜宸很少去想這些事情,他從來不認為沐婷婷的死和他有關。
至於霍西爵。
他的精神病主要是藥物所致,停藥一段時間就會恢復正常。
司夜宸拚命地安慰著自己。
意圖將自己從罪惡的深淵剝離出來。
這些年來。
他一直堅守在醫生的崗位上。
很少去觸碰法律底線。
就算暗戀安檸多時,也沒有想過和鬱聽白爭搶。
直到他發現安檸在這段婚姻生活中過得並不快樂。
他才有意地將霍西爵介紹給了安檸認識。
他希望能夠借助霍西爵的雷霆手段從鬱聽白手中奪回安檸。
可惜
霍西爵居然愛上了她。
司夜宸不能容許自己又一次地失去安檸。
緊要關頭。
他甚至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舍去霍西爵的命
“小寶,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
司夜宸輕輕地順著安小寶黑亮的毛發,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乾淨治愈的笑容。
“司醫生,病人給你送了一面錦旗過來,現在有時間和病人拍張合照嗎?”
辦公室門口突然冒出了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害羞地看向溫柔地逗著狗的司夜宸。
“好。”
司夜宸答應得很爽快。
站起身,闊步走出了辦公室。
安檸出了仁禾醫院,便滿心忐忑地趕去了瑞華國際夜總會。
她雙手緊緊地護著包,寄希望於司夜宸贈予她的三支麻醉針劑能夠完完全全製服霍西爵。
一旦控制住了霍西爵,糾纏了她這麽多天的威脅便能徹底解除。
不過她出手必須快。
快到讓霍西爵反應不過來。
不然要是讓他有機會做出反應,蘇月如和安澤可就慘了。
安檸心事重重地坐在夜總會的更衣室,寄希望於夜幕快點兒降臨,又希望天能夠黑得慢一些。
一旦走出了這一步。
就意味著她再也沒了退路。
她很希望鬱聽白能夠時刻陪在身邊,可鬱聽白自昨天半夜給她留了一條信息之後,便杳無音信。